南北對立。
時代各異。
無論是風土人情,還是社會風貌,亦或者人文素養,均是天差地別。
越往北走,兩地差距,足可用斷層來形容。
寧塵所擔憂的,並非是自己在北方的勢力會一朝崩盤,他擔憂的是一旦揭竿而起,攔不住歷史的車輪怎麼辦?
畢竟,自立王朝事關重大,稍有差池,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這三萬熱血兒郎,可是跟著自己一路刀光劍影走過來的,在沒有萬全之策的情況下,他絕不會輕易表態。
一旦表態,就沒有回頭路了。
“龍袍?”
寧塵嘴角泛起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食指敲敲懷中的骨灰盒,自言自語道,“其實,你也想看到那一幕吧?”
話鋒一轉,寧塵又道,“不提這些,我帶你和念秋,去看看我的未婚妻,她叫李般若。”
娘子山,位居北方邊緣地帶。
屬於北方頗為知名的聖地之一,不過因為路途遙遠,加上地處城市郊外,雖然聲名遠播,但往日裡,極少有人涉足。
算得上一處難得的世外桃源。
娘子山前。
是一望無際的農田,周邊田埂縱橫交錯,屋舍比肩而立。
偶爾,雞鳴犬吠聲,絡繹不絕。
此刻,正值中午,裊裊炊煙迎風而起,兜兜轉轉,宛若一條條白色蒼龍。
寧塵走在一條田埂上,望著秋風吹拂下,一片片飽|滿,金黃的稻穗,心有感慨。
鄉下人,一年的奔頭就靠著秋天的這波豐收。
如今看莊稼地,長勢良好,這些住在附近的農夫,應該能過一個好年了。
生活在底層的普通人,一輩子忙忙碌碌,其實圖的也就是個安居樂業,庸碌但不庸俗,至少活著有盼頭。
人生苦短,活著,有盼頭,便是最大的知足。
沿著這條田埂,穿過正前方的農戶,再走一段距離,便能抵達娘子山底下,時下天氣清涼,作為唯一的趕路人,寧塵並沒有加快速度。
一路走走停停,看看蒼雲白狗,看看廣袤大地。
偶爾,還能遇到三兩稚童,光著腳丫子,踩著熟軟的泥地裡,摸泥鰍,抓河魚。
寧塵望著這一幕幕,長嘆一口氣,小時候,他也常幹這些事情。
長大後,童年的這些美好回憶,漸行漸遠。
八歲那年,更是直接斷層,每天面對的除了刀光劍影,便是淚與血。
“如果我不是寧河圖,也許,人生又是另一番光景。”
寧塵呢喃自語,低頭正好看見不遠處,一位八九歲的小姑娘,因為跟不上小夥伴的步伐,正坐在田埂邊,哭哭啼啼。
肉呼呼的小手沾滿黑泥,也不擦,就這麼揉向眼睛。
一個來回下來,活脫脫成了花臉貓。
寧塵哈哈大笑,不懷好意的坐在小姑娘近前,打趣道,“再哭,你的小夥伴就跑遠了。”
“你是誰啊?我怎麼沒見過你?”
小姑娘順手抽起旁邊的一根稻草,嘟噥著嘴,滿臉好奇的打量著寧塵。
似乎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大哥哥,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倒也忘記了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