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茂在電話裡告訴邊學道,洪劍離婚了,淨身出戶,透過關係,把工作調到了北京。
邊學道立刻捕捉到了康茂話裡的玄機。
一個小警察,不僅異地調動,還能從松江調進北京,這絕對不是花錢能辦的事。
這樣的調動,不僅要有關係,還得有極硬的關係才行。
邊學道幾乎可以明確一點,自己之前猜測洪劍和康茂的出身不錯,看來是猜對了。
從這次調動看,兩人都不簡單,很有可能在松江就是鍍金。
康茂很實在,在電話裡告訴邊學道:“以後我們哥們不在松江,你要跟麥小年處好關係,只要他保你,道上的人對你就沒什麼威脅。至於其他的,還要看你的悟性和造化。”
邊學道誠懇地說:“謝謝康哥跟我說這番話。”
康茂哈哈一笑,說:“來日方長,咱們兄弟有再見的時候。”
……
出來好些天,松江攢了一堆事要處理,邊學道訂了機票,準備回松江。
回松江前一天下午,他接到了洪劍電話:“我到北京了,你在哪,一起吃頓飯。”
兩人見面時,邊學道嚇了一跳。
眼前的洪劍明顯瘦了一圈,要不是提前知道他剛離婚,猜他可能是折騰得心力交瘁,邊學道簡直要懷疑洪劍是不是得了重病。
洪劍知道邊學道不喝酒,也不勸他,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喝,一會兒功夫,五瓶啤酒就下肚了。
見洪劍又啟開一瓶啤酒,邊學道一把將啤酒拿了過來,說:“你再啟一瓶,我陪你喝。”
洪劍愣愣地看著邊學道往杯裡倒酒,點點頭,沒說話,又啟開一瓶。
杯滿,碰杯,一飲而盡。
一人喝了兩瓶,邊學道問洪劍:“說說吧,憋在心裡更難受,無論你今天說什麼,我保證到我為止,絕不外傳。”
洪劍自顧自又喝了一杯,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天棚,好一會兒,拿起酒瓶,把自己的杯子倒滿,放下酒瓶說:“我本想一生無愧,結果卻是對不起身邊的三個女人。”
邊學道點頭,示意洪劍繼續說。
“一個是我媽,兩年前她癌症晚期,一直到死,我沒去看她一眼。去世前,她用盡力氣說了幾句話,讓人錄下來郵寄給我,我聽都沒聽,從樓上扔了下去,我愧為人子。”
說著說著,洪劍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一個是我老婆,我們結婚四年,相敬如賓,她不能生育,結果我負了她,我說離婚,她什麼也沒說,抱著我哭了一宿。”
“一個是我學妹,在一起三年,她一無所求,未婚先孕,被人在背後議論嘲笑,跟家裡鬧掰,寄宿在表姐家裡。”
聽著洪劍的話,邊學道一下想到了跟女設計師住在一個房子裡的孕婦,就是她,一定是她。
洪劍接著說:“我這半生,失敗之極,現在人到中年,狠心做出選擇。我可能錯了,但我還是要選,因為我有了孩子,那是我的血脈,我要為他的未來奮鬥。”
邊學道給洪劍倒了一杯酒,說:“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洪劍搖頭,我先想辦法,實在過不去,再找你。
邊學道說:“跟我你就別客氣了,對了,你現在住哪,告訴我,方便找你。”
洪劍帶著一點苦笑說:“剛過來,還沒找好地方,暫時住在詹紅和她表姐租房附近的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