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在縣一級設教諭一職,掌管縣級儒學考課之事,掌教海川屬生源,相當於現在的教育局局長。
周墨被帶到新房,蔡知縣將林思被殺之事說了之後,也強調了這件案子由孟天楚負責,讓周墨如實回答。
孟天楚讓周墨說一下自己昨晚上赴宴的經過,尤其是三更十分的活動情況。
周墨是個乾癟老頭,捋了捋花白鬍須,說道:“蔡大人和孟師爺你們走了之後,鄙人本來也想走的,可眼見卓新神情不對,有些擔心,便留了下來。”
孟天楚奇道:“周教諭為何對這卓新如此關心呢?”
周墨嘆息一聲:“卓新的亡父與鄙人是同窗好友,故人之子,理當照應。鄙人見他身陷情網,大鬧新房之後又繼續猛喝酒,擔心他喝了酒會亂來,一來擾了袁大人的喜慶,而來斷了他的前程,便留下來照看他。”
“那周先生昨晚酒宴是否離開過酒席呢?”
“鄙人不善飲酒,這一點袁主薄等人都知道,所以並不勸酒,只讓鄙人自斟自飲。其間,卓新兩次上廁所,鄙人都是遠遠跟隨照應,第一次他很快就回來了,第二次,他在通往新房的小徑旁的一棵樹邊站了良久,一直到張縣丞、李蟲兒他們回來,緊接著林天虎也回來了,他才和林天虎一起回到酒席。”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旁證,證明張縣丞、李蟲兒和林天虎的確卻過新房,同時,也證明卓新兩次離開酒宴上茅房的經過,證明他後來的確沒有到過新房,這一點與卓新所述能夠相互吻合。
雖然前面三人的說法得到了印證,可這種印證卻讓孟天楚陷入了苦惱,因為七個犯罪嫌疑人(加上袁鐵河一共八個)殺死林思的犯罪嫌疑都被排除了,連最有可能作案的李蟲兒,在指甲縫裡沒有找到皮屑,血型也不相同,也就沒有證據證明其殺死了林思。
八個人都不是兇手,那兇手是誰呢?
見到孟天楚一臉苦惱,蔡知縣倒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寬慰道:“先生不必煩惱,咱們已經挖出了縣丞張弛和李蟲兒這兩個企圖**林思的罪犯,也算小有收穫了,至於真兇,咱們慢慢再尋找線索,總能查處兇手的蛛絲馬跡”
在一旁作記錄的慕容炯雪見孟天楚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也由心勸慰他,可知縣大老爺在一旁,她不敢多言。
孟天楚依然十分的沮喪,犯罪嫌疑人範圍這麼小,竟然還是沒能發現真兇,雖然順手牽羊挖出了案中案,到底不算破了案。拱手道:“慚愧,晚生回去再細細思索,看看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
蔡知縣和孟天楚、慕容迥雪離開袁家,返回了衙門內衙。
夏鳳儀一見孟天楚的神情,就知道案件偵破肯定遇到了困難。現在日以近午,午飯早已準備好了,見孟天楚回來了,又特意讓廚房做了幾道孟天楚喜歡吃的菜。
飯菜雖香,可孟天楚卻沒有什麼食慾。一邊吃飯,一邊思索著案件,究竟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怎麼排查完了之後,卻沒有發現真兇,自己前面的排查出了什麼問題了嗎?又或者有漏網之魚?又或者真兇是袁家的家僕?是否需要對袁家所有人都進行詳細的排查呢?
見孟天楚在想問題,夏鳳儀和飛燕都不敢隨意說話,生怕打亂了他的思路。
思索良久,還是想不到究竟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乾脆不想了,埋頭吃飯。這一天,孟天楚把公務都交給了慕容迥雪,自己坐在院子裡呆呆發愣,可怎麼思索都找不到案件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晚上,臨睡之前,夏鳳儀對孟天楚道:“夫君,這幾日天氣晴好,明天賤妾帶飛燕去城外天竺山天竺寺上香。”
孟天楚點點頭:“那你們去吧,帶上老何頭,要不要叫衙門捕快陪你們去?”
“不了,反正也不太遠,上完香就回來。”
飛燕在一旁道:“要不,少爺您也和我們一起去吧,來到杭州都這麼久了,咱們還沒有一起去踏青逛逛呢。”
孟天楚此刻哪有什麼心情遊山玩水,但案件偵破陷入了僵局,刑名事物又有慕容迥雪在處理,一時之間倒沒什麼事做,出去散散心也好。是些事情就是這樣,你越刻意去思索,卻往往不能想出來,反倒在不經意間豁然開朗。暫時把這件事放在一旁,出去走走,或許就能發現什麼問題來。想到這裡,孟天楚點點頭道:“那好吧,明天我陪你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