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人已經哭得是雙眼紅腫,見到孟天楚有些靦腆,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
孟天楚安慰道:“楊同知的死,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楊夫人請節哀。”
楊夫人傷悲地點了點頭,孟天楚:“楊夫人可否說一下你是怎麼發現楊同知死了的情況?”
楊夫人指著蔡釗,道:“我剛才都給蔡大人說了。”
蔡釗不耐煩地說道:“孟大人讓你說,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再說一遍給孟大人聽就好了。”
楊夫人這才趕緊應允道:“那好吧,我也是今天一早從嘉慶府趕過來的時候,發現的。”
孟天楚:“楊夫人是坐馬車來的嗎?”
楊夫人:“是”
孟天楚:“那楊夫人這麼一大早的從嘉慶府往杭州趕,出發的時候天應該還沒有亮吧,楊夫人這麼著急的往杭州府趕,難道是家中出了什麼事情嗎?”
楊夫人顯得有些笨拙,雙手緊握在一起,說話的時候臉漲得通紅,結巴地說道:“沒有…沒有啊,相公本來說好昨天就回來的,因為昨天是婆婆五十大壽,但…是他沒有回來,也沒有找…人給捎個什麼信給我們,婆婆著急,就讓我…我今天過來看看。”
孟天楚看了看屋子裡,從外面看屋子裡什麼都看不見,顯得很昏暗。孟天楚:“那你來的時候楊同知的門是關著的嗎?”
楊夫人:“我來地時候,見相公的門關著,因為沒有鎖門想著他一定是在家裡睡覺,就敲門。但是敲了半天也沒有動靜,擔心他是不是不聽勸阻又一個人偷偷出去喝酒了,孟大人,您不知道,相公一點酒量都沒有的,半杯水酒他就可以睡上一天,他獨自一人在這裡。我不放心啊。”
孟天楚:“那後來呢?”
楊夫人:“後來我見半天沒有動靜,可能是我敲門的聲音太大,將隔壁的人給吵醒了,隔壁住的是員外家裡的管家,他出來就指著我地鼻子大罵,我趕緊給他解釋,他聽罷才叫人去從後窗進去。將門開啟,我進門一看,就…嗚嗚嗚,天啦,樂至。你剩下我們孤兒寡母的,以後日子什麼過啊,天啦…”
孟天楚示意蔡釗安慰幾句。自己走進門去,門口的衙役說道:“孟大人,這個屋子除了那個從後窗進來開門的下人之外就是楊夫人進來過,沒有別人進
孟天楚朝著從前一起共事的衙役笑了笑,然後看見在屋子的正中央躺著一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楊樂至。
孟天楚走近楊樂至身邊,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遂想起剛才楊夫人說地楊樂至不能喝酒的話,楊樂至表情安寧,沒有痛苦掙扎的樣子,七竅無出血現象,衣衫整齊,屋子不大。屋裡也沒有打鬥的痕跡。床鋪沒有睡過,孟天楚看了看楊樂至裸露出來的面板。因為楊樂至是仰臥地姿勢,孟天楚用手指壓了壓已經出現屍斑的位置,發現手指壓迫屍斑不退色,翻動屍體屍斑不轉移,他站起身來,現在迥雪和曉諾都不在自己身邊,他決定將屍體運回府衙做了解剖再說,不過按照屍斑出現的情況來看,大概頭一天讓屠龍來看地時候,這個楊樂至已經死在家中了。
孟天楚起身走到窗戶前,這個季節已經開始涼了,所以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可能還開著窗戶,但從窗戶的痕跡來看,沒有撬過的痕跡,孟天楚走到門外讓衙役叫來了那個開窗的下人。
孟天楚:“你從後窗進來的時候窗戶是開著的嗎?”
下人:“回大人的話,是開著地。”
孟天楚皺了皺眉頭,想了想,道:“現在天氣這麼涼了,開著窗戶難道就不怕涼著嗎?”
下人:“我也以為是關著的,所以還帶著開窗的工具。”說完將手上的鉗子和起子拿給孟天楚看。
孟天楚重新回到窗戶邊上,仔細地看了看窗戶,因為最近兩天一直下雨,所以窗臺上有泥巴和鞋印,孟天楚讓那下人將鞋子脫下跟窗臺上的做了比對,發現是這個下人的鞋子,但有一個細節讓孟天楚不禁眼前一亮。
孟天楚在屋子裡仔細地看了看,走到桌子前坐下,發現桌子上只有一個茶壺和兩個茶杯,茶壺裡還有少許地茶水,孟天楚放在鼻子前聞了聞,不過是一些廉價地花茶,看來這個楊樂至平日裡確實十分節儉,看他的穿著和他夫人地穿著便可知曉一二。
茶杯裡沒有水,孟天楚將茶杯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卻聞到了一股酒味,於是將兩個杯子都仔細地聞了聞,味道一樣,一般說來,一個人不可能同時用兩個杯子喝酒,這就說明確實有人曾經在楊樂至的屋子裡,和楊樂至一起喝過酒的,但屋子裡沒有發現酒壺,楊樂至也聞不出來這個酒到底是什麼酒,大概是一些低廉的水酒,聞起來有些刺鼻,而且沒有什麼香味。
孟天楚正要起身,發現桌子上有一些乾涸的痕跡,他透過門外的光線看了看,湊近一聞,果然是酒的味道,他將懷中的手帕掏出,想了想,還是放了回去,然後走到門邊,對衙役說道:“將這個桌子和桌子上的東西一併給我抬回府衙去。”
衙役自然不敢怠慢,正要進門,孟天楚:“慢,先不要進來,容我再看看。”
孟天楚趴在地上仔細地看著,門外的楊夫人疑惑地問道一旁的蔡釗,道:“蔡大人,孟大人這是在做什麼?”
蔡釗微微一笑,道:“幫你找殺死你丈夫的兇手啊!”
楊夫人一聽,愕然。頓時大哭,孟天楚聽見哭聲,問道:“楊夫人為何突然嚎啕?”
楊夫人哽咽地說道:“我家相公到底是得罪誰了,竟有人想要害他,孟大人請你一定要儘快抓住兇手,為我相公報仇啊。”
孟天楚:“你相公搬來仁和縣一個多月,你來住過這個屋子嗎?”
楊夫人:“有過兩次。但家中有老有小,所以很少來。”
孟天楚依然趴在地上,楊夫人忍不住,終於問道:“孟大人,您到底在看什麼?”
孟天楚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道:“沒有什麼。就是看看而已。”
走到床邊,孟天楚見床鋪疊得整齊,便說道:“楊同知還真個愛整潔的人,屋子不僅乾淨,連床鋪都疊得這麼整齊。實屬難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