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嘆了口氣:“唉,這都是命啊,這林若凡原來是十里的兩棵樹村的,他爹孃我們也都認識,她五六歲的時候,我們這一帶鬧瘟疫,父母病死了,她沒地方去,幸好山上的敬慧師太收留了她。在寺廟裡打雜,她倒是提過就此出家,可敬慧師太沒答應。”
孟天楚道:“難怪這女子超凡脫俗一般,原來自幼在尼姑庵長大。”
“是啊,這林若凡極少和人說話的,性子卻十分的剛烈,尼姑庵附近的地痞曾經去騒擾勾引,這林若凡拼死不從,用剪子傷了一個地痞,從此再沒人敢去騒擾。”
“嗯,這林若凡倒也令人佩服,她又如何嫁給了海家呢。”
“在她十五歲的那年夏天,連續數天暴雨,有一晚那尼姑庵後面的半個山坡忽然滑了下來,把尼姑庵整個埋了。正好海大山走親戚冒雨趕回來,路過那裡,趕緊施救,多虧這林若凡是在寺廟門口負責看守廟門,距離山坡最遠,所以埋得淺,被海大山挖出了出來,其餘的尼姑還有敬慧師太都被埋在了裡面死了。”
聽到這裡,夏鳳儀和飛燕感到心裡沉甸甸的,卻又都舒了口氣,都為林若凡躲過這一劫感到慶幸。
海里正續道:“海大山把林若凡揹回了家,林若凡傷得很重,村裡沒郎中沒辦法醫,海大山便連夜冒雨進城找來郎中給林若凡治傷。林若凡一直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這才把命揀了回來。為了給林若凡治傷,海大山把攢下來準備給兒子海柱子治病的錢都花光了。為此,海柱子還和他爹吵了一架,最後差點打起來,還是老朽我給勸解開的。”
“這海柱子還敢和他老爹動手?”孟天楚憤憤道。
“唉,海柱子也老大不小的了,一直打著光棍,老爹動用了他娶媳婦的錢。他當然著急了,這也難怪的。那林若凡見此情景,掙扎著下床給海大山跪下磕頭。說願意嫁給他兒子,報答他的救命大恩。這樣。林若凡才嫁給了海柱子。”
王譯嘆了口氣:“好好一個女子。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孟天楚心裡也是沉甸甸的,一個弱女子,除了這個辦法,還有什麼能報答人家的救命大恩呢,問道:“那林若凡在海家過地還好嗎?”
“好什麼好…。算了。人都死了。就不說了…”
這時,一陣山風吹來。夏鳳儀打了個機靈,鼻子一酸,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現在已經是深秋,早上來的時候走得急,所以有些熱,現在在這村頭上坐了一會,又感覺有些涼了,孟天楚道:“怎麼樣?玩盡興了嗎?咱們該打道回府了吧?”
飛燕嘻嘻一笑:“少爺,你不去村裡祭奠一下那海柱子嗎?以後恐怕沒什麼好的藉口了哦。”
“我為什麼要…”孟天楚說了半截,猛然回味過來飛燕這小妮子在打趣他還惦記著那美貌且超凡脫俗地海家小媳婦,哼了一聲,摺扇一收,倒過來在飛燕腦袋上輕輕敲了一記:“調皮鬼!回去吧!”說罷當先轉身往村口走去。
海里正一直將他們送出村口,這才揮手作別。
一路慢慢往前走,路過早上遇到林若凡的那地方,孟天楚情不自禁往林若凡曾經歇息過地那棵樹下望去,林若凡那哀怨無奈地神情又浮現眼前。是啊,被迫嫁給了一個嗜酒如命好逸惡勞且對自己很不好地男人,如何開心得起來呢。所謂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啊。現在這海柱子死了,只希望這能成為林若凡新生的開始。
孟天楚怔怔地望著那棵樹胡思亂想,一斜眼,見夏鳳儀站在一旁神情淡淡的,頓時警覺,自己身邊嬌妻美妾,還老想著這林若凡,這算什麼事嘛,不過這種事情最好不要去辯解,否則越描越黑,人家本來只是有些芥蒂,這一說,反倒掛在心上了。當下裝著沒看見,笑了笑,搖著摺扇往前走。
雖然表面上把這件事放下了,正應了那句話: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心裡怎麼也忘不掉。
好在飛燕機靈,似乎知道孟天楚心中所想,總不時地和他們說話,孟天楚這才慢慢將心中那份牽掛淡忘了。
這一路漫步往回走,只見山清水秀,心情也漸漸開朗起來。孟天楚不時與夏鳳儀說話,看了無數美景之後,夏鳳儀便也漸漸忘記了剛才的不快。
第二天,孟天楚正在書房裡和慕容迥雪兩人處理公務,忽聽得前堂堂鼓震天響,想必是又出了什麼大案子。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心裡揣測著。
孟天楚是刑名師爺,不能直接接案子,都是由蔡知縣升堂接了狀子之後,再送交他處理。如果是發生了命案之類的大案,過一會蔡知縣就會找來地。這方面蔡知縣比孟天楚還要著急。命案處理不好,可是會直接影響他地政績地。
果然,不一會,就聽到前廳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書房門外便響起了蔡知縣地聲音:“師爺!孟師爺!”
孟天楚站起身迎了出去,蔡知縣正邁步進來,說道:“師爺,蓮霧村又發生命案了!”
昨天從蓮霧村回來,孟天楚簡單向蔡知縣敘述了在蓮霧村發生的那意外溺死案,所以,今天蔡知縣一聽到報案又是蓮霧村的,趕緊跑來向孟天楚報告。
孟天楚心中一動,聽了這訊息,心裡沒由來地感到了莫名的高興,難道是因為可以見到那超凡脫俗的林若凡的緣故嗎?孟天楚當然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問道:“東翁,怎麼回事?你彆著急,慢慢說來。”
蔡知縣喘了幾口氣,這才說道:“具體晚生也不太清楚,只是方才有人來報案,說蓮霧村池塘裡又發現了一具屍體!是蓮霧村的一個村民。”
孟天楚皺了皺眉:又是池塘,莫不成是同一個池塘吧!如果是的話,這池塘裡連續發生命案,難道池塘有鬼嗎?
王譯王捕頭得到了訊息,已經組織了捕快們等候在前廳外了。這種命案勘查。按道理是應該由知縣老爺親自出面勘查現場的,只是蔡知縣一來對刑名事務一竅不通,二來自從上次發生那事之後。他對孟天楚更是放權了,遇到案件。都是孟天楚向他怎麼說。他就怎麼判。這出現場也免了,都教給了孟天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