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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暗潮洶湧

清晨,陽光稀薄,從雲層中透出來。

我換上淡紫色的面紗,隨便綰了頭髮,漫不經心的向書房走去。

沿途路過小徑,有幾棵夾竹桃繁茂地生長著。我突然想起了鎖心,那麼年輕的姑娘,剛剛當上掌事,最終的結局卻是北宇瑾辰一句好生安葬。珉察氏羅玉嫁給了他,換來的是金誅草斷腸而逝,婉娘傾慕他數年,最後得到的結果是無奈輕生,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與他有關的人都會沒有什麼好下場。不過他倒是與我有些相似了,孃親因我而死,暗夜閣的姐妹們也因我而死,柳舒心亦是如此。不同的,也許就是,他不會感覺不安感覺愧疚,而我會。

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宣親王府不大,卻十分精緻。也許是因為地勢的原因,夏天十分涼快,人不多,也很清淨。我聽說先帝本來十分疼愛還是六皇子的宣親王,為了方便,給他在皇宮不遠處修了一處宮殿用來避暑,只需要坐船,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只是沒想到先帝突然暴斃,留下的懿旨卻是讓最不受寵的七皇子繼位。這件事情當時在北燕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太后用了好些手段才壓住流言蜚語。

他明明是含金勺子出生,蜜糖罐子裡泡大的,為什麼有著這麼涼薄的心?

我去書房時,正好有一些王府的謀士從裡頭出來,看起來都是年紀頗大的老人,最後一位出來的老者看到我,微微點頭致意,我微笑回應,心說自己明明不認識他。

書房裡,書架上整整齊齊擺放著許多書,大多都是與兵法有關的。北宇瑾辰坐在榻上,擺了一桌棋局,與自己對弈,身邊只有那個老管家垂眸站著。

我自顧自的坐在他對面,他頭也不抬一下,繼續落子。

我執起黑子與他對弈,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我就被困在死局中,勝負不言而喻。

從小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下棋跟騎馬,所以每次對弈必輸,每次騎馬必摔,連閣裡的老閣主都沒話說了。

“王爺倒是有這份閒情逸致啊。”我嘲諷他道。

他放下棋子,端起茶盞道:“閣主來這有什麼要事麼?”

“自然。”我直視他,“素錦從來都不做虧本的買賣,所以這一次要加籌碼。”

北宇瑾辰這才抬眼看我,“加多少。”

“再加一千兩,黃金。”

老管家瞪大了眼睛,急急得回道:“王府又不是金庫!”

我哼了一聲,也給自己到了一杯茶,回道:“別人知不知道我不清楚,至少,我知道王爺所經營的可比暗夜閣多多了。”

北宇瑾辰也不氣惱,又淡淡一笑,道:“貪慾,人皆有之,只是太過貪心,就要自食其果了。”

我沒想到他也會討價還價,還說的這麼大義凜然,想來他當皇子的時候就應該是撈夠了本錢才對。

“一千兩黃金,是因為我以為一切都順利,這了不包括在王府裡所承受的東西。”我指了指自己肩上的傷口,滿意的看到管家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

“好。”他輕輕放下茶盞,將桌上的棋子一一收回。

“王爺……”管家欲言又止,終究在看到他們王爺擺手後作罷了。

黃昏下落,彩霞染天。

換上雲霞舞衣,輕點額妝,略施粉黛,忽然記起一句煙花小巷的小曲兒:美人如仙,此乃至毒,美人如夢,本是虛幻。溫柔鄉,衣冠冢,此情不過煙花碎。

也許是很多年都不曾上妝,不曾好好的在鏡子裡看看自己,而現在,這張臉倒讓我有些不適應。我用左手擋住左頰,半面容顏如夢如幻。我見過的最美的眼睛就是畫中的羅玉,一汪秋水盈盈,而鏡中的自己,那雙眼睛承載了太多仇恨,終究不能與她相提並論。

舞衣長袖,袖子中縫了暗兜,採集清晨最嬌嫩的粉月季,取下花瓣裝進暗兜,桌臺上透明的水晶瓶中有五隻色彩斑斕的蝶兒,瓶塞上放置著一條銀鏈子,我將銀鈴鏈系在腳踝,每一步,盡是清脆之音。緋紅的面紗遮住臉上的疤痕,只餘下一對雙眸和額間的一點梅花圖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