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邪的使勁拍拍牆壁,雖然是半透明的質感,但卻是什麼也看不見,除了倒影在上面的影子。
空氣越來越冷,就像是提前進入冬天,手指關節更加疼痛,手背由通紅變成青紫。
“喂,快起來動一下。”我在冰窖裡跑來跑去,想著能夠熱起來。北宇瑾辰只是靜坐著,看樣子是在運氣打坐,這是功力深厚從小練武的人所做的,像我這種半吊子,只會投機取巧,根本不會運氣。
時間過得很慢,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動,動一下就會有冷氣鑽進衣袖。
只有蜷在地上還稍微好受一些,撥出來的氣息變成白色消失在房間裡,手背上的青紫越來越明顯,摩擦一下不僅不會感覺到熱,似乎所有知覺都沒了,麻麻的,連疼痛也感覺不到了。
復國大業還沒完成就要死在這裡了?經歷過火燒非要再經歷一次冷凍才算對得起我的命運嗎?想到這裡,不禁為自己這個想法感覺到可笑。
對於所有人來說,我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復國的德欣帝姬死了,還會有別人來替代,只是一顆棋子而已。
“小時候,沒有冬衣穿,就是這種感覺了,手上腳上都是凍瘡,春天又破裂開,年復一年,直到疼痛變得無關緊要。”我把頭枕在自己的膝蓋上,只有說話才能保持自己的意識,只是他依舊靜靜坐著,不言不語,眼睛也不睜,本來是我錯動機關,他不責怪我已經算仁至義盡了吧。“其實不是沒有冬衣,只是他們不願意給我,我的可憐是他們引以為笑的趣事,我怕冷,怕極了,一到秋天就最想要的就是一個溫暖的火爐,沒想到,最後,毀在一個火爐上,真可笑。”
北宇瑾辰睜開眼睛,我卻看不清他的表情,睏意來襲,眼皮不住地打架,我甚至已經感覺不到寒冷了。
“過來。”他冷聲道。
“嗯?”我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他起身走到我面前,開始解開外衫,衣服一層一層褪去,我終於有些清醒,攏了攏自己的衣服。“你,你幹嘛?”
“如果不想死,就把外衣脫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毫無波瀾,就像是再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清了面前的他,墨髮輕綰,瞳色深諳,上身不著片縷,視線停留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你,你把衣服穿上!”我不自覺的轉過身子。
“有時候覺得你很聰明,有時候卻這麼蠢笨。”他音色又變的寒冷,手腕被他扣住,一下子被拉到他身邊。
撞進他的懷裡,腦袋暈乎乎的,一時間回不過神。他把衣服披在自己背上,又拉過來緊緊的裹住我們,暖意漸深。
他在運氣,所以靠近他就會覺得很暖,我僵直的身子也軟下來,他的手臂環住我的腰身,眼眸微閉未閉,髮絲窩進我的勁窩,微癢。
“你不是會武功麼,怎麼連運氣都不會?”
“我是個半吊子,只會些簡單的暗器。”
回答完他的問題,覺得很困,不知道睏倦是哪裡來的。“你困不困?”
他蹙著眉頭,“別睡。”
“可是很困……”頭靠在他的肩上,眼皮又變得沉重。
“如果沒有發生那場大火,你會怎麼樣?”他試圖用談話幫我維持意識。
“不知道,也許就入宮了吧,也許會成為後宮勾心鬥角的一份子,也許會在柳府永遠逆來順受下去。”
“如果不是皇子,我想種植一塊地,在山林裡蓋一座房子,就那樣生活下去。”他慢慢的說著,唇邊也染上笑意。
我抬起頭,笑道:“錦衣玉食的王爺居然有這樣一個夢想,那,山林裡就你一個人生活嗎?為什麼沒有妻子?沒有孩子?”
他的目光看向遠處,眼眸裡是我讀不懂的情緒。
“因為,我不配擁有。”
心裡升騰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是給平靜的湖水裡投進一顆小小的石子,漣漪很小,但是卻能夠感覺的到。小時候有個算命先生,說我命煞孤星,克父母克朋友,那時只覺得他是胡說,到了今日,也確實應證了大半,其實,不配擁有的人,是我才對。
“今晚看不到宮宴了,聽說今晚有煙火表演。”這個話題轉移的生硬,他微微一笑,回道:“你喜歡煙花?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東西。”
“因為是轉瞬即逝,所以才會珍惜啊,用盡力氣只為一瞬,這樣才不枉此生吧。”
北宇瑾辰怔了怔,半晌才說:“只是一個時辰,能趕上。你睡吧,出去了,我告訴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