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他會變成我最恨的人,而我又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我恨他,可我更恨自己對他還有感情。
“姑娘......你哭了?”紅袖停下手上的動作,遞過來一方絲帕。
我用手掬起一捧清水撲到臉上,沖洗掉不該有的懦弱。
我還活著,因為活著才能償債,可是,對涼西還有暗夜閣的債,用命都償不清了。
之後的一天,我一直待在靈堂,抄錄佛經。
我一度最討厭的東西原來最能靜心,只有執筆之時才感受到片刻寧靜。
直到第三天,院子裡又喧鬧起來,我知道,他回來了。
我才發現,我開始懼怕他,得知他回來的訊息,我恨不得躲得遠遠的,悄悄不被發現。
他一身騎裝,白衣窄袖,墨色髮帶束髮,乾淨利落。站在我的臥房門前,這一次,沒有像往常一樣先去靈堂上香,而是來到這裡。
我努力掩藏心裡的恐懼,面無表情把門開啟。
“換身衣服,我帶你去地牢。”聲音一如既往泠然,略微比以往柔和半分。
“什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什麼話也不說,轉身去了院子裡備馬。
“姑娘,王爺要帶你去見他們了!”紅袖先反應過來,好意提醒道。
“真的?”先是不可置信,後來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拿什麼換來的,突然也高興不起來,凡事都有代價,不知道我所付出的是否值得。
紅袖找來厚實的墨藍色披風,披風后帶著同色帽子,戴上之後,遮去了大半容顏。
鏡子裡的自己好像也要融入漸黑暗夜之中,短短數月,日漸消瘦,以往能穿的衣裳都有些空蕩蕩。
我怕他們知道我過得不好,怕他們擔心,特意稍稍擦了些胭脂在臉頰上。翻箱倒櫃,把能帶的貴重物品都帶上,在牢獄那種地方,我自己再明白不過,欺軟怕硬,我應該打點一些人至少讓他們不受欺負。
收拾妥當,這才出門。
北宇瑾辰僱了馬車,車伕正在嘗試與他搭話。
“馬車太慢,我要騎馬。”
他挑眉道:“你確定?”
“嗯。”
“連路都走不了,怎麼騎馬。”這句話讓我瞬間紅透了臉,還好有披風遮著。
“不用你管!”氣急之下自己返身離開。
他默不作聲,橫抱起我,輕輕鬆鬆就送進了馬車裡。
正要掙扎,上車之前我突然聽到他說了一句話:“我忘記了很多事情,雖然依舊沒有弄清楚,但還是想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道歉是你的事,接不接受是我的事。北宇瑾辰,別以為,我還是曾經那個可以因為愛你而原諒一切的柳素錦。”
馬車緩緩行過道路,駛向帝都。我的心緒卻越來越凌亂。
(重新上傳了一下,上次的被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