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清冷,在門口散步,腦子裡一團漿糊,什麼也想不出來。
隨手摺下一枝樹枝,在空中比劃兩下,側身後仰,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摔在地上。
冬天天氣乾冷,地面也被凍得結結實實,這下直接摔的暈頭轉向,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沒有緩過來。
想了想,劍舞就算了吧,和和氣氣的宮宴拿把劍上去,誰看了能喜歡。
房屋內一燈如豆,如雪估計早就倒頭大睡了,說好了陪我練舞想辦法,還沒出門就說太冷,直接縮排被子裡去。
無奈地嘆口氣,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土。
在院子裡跑了幾圈,熱熱身,才感覺不那麼冷。
轉頭,看見一個挺拔的身影,籠罩在黑暗中,身後是幽幽暗暗的暈黃色燈光,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暗影。
我福身請安,他慢慢地走過來。
“是不是受涼了?”他用溫熱的手掌捂在我的耳朵上,一陣暖意自耳廓擴散。
“請皇上恕素錦欺瞞……”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如果不寬恕你,這會子你早在牢獄裡了。”他笑了笑,薄唇微彎,與白天的冷漠模樣判若兩人。“如果我再護著你,後宮裡肯定又不安生了,有時候護著你會傷害你,不保護你自己又會難受,真是為難啊。”
他的語調上揚,透出無奈。
“謝皇上。”
他食指微曲颳了刮我的鼻尖,道:“叫的這麼生疏?”
我撥出一口白氣,隨即也笑了。
“想好跳什麼舞了?”他問。
我搖頭,踢開咯在腳邊的小石子。
“別勉強自己,到時候隨便說個理由,我讓別人替你。等送走遠瑤國的人,也就馬上到除夕了,我們放煙花看花鼓戲,怎麼樣?”
說的輕巧,我想那個所謂的王子可不是那麼容易被糊弄的。
突然自己一怔,問道:“皇上剛說什麼?”
他被我問得愣住了,“我說,別勉強自己。”
“不是,還有呢。”
他唇邊的笑意越來越盛,伸手揉亂我的頭髮。“除夕……”
“對!我知道自己要跳什麼了。”
他沒來的及反應過來就被我拉去司事房旁邊的雜物倉,因為太過興奮,沒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
到了雜物倉才放開拽著他手腕的那隻手,略微有些尷尬。
輕而易舉地要到了鑰匙,雜物倉果然是放雜物的地方,一片灰塵,點燃一支蠟,燭光透過混沌的塵土暈染出淺淺光芒。
不消片刻,他明黃的袍子就染上了汙漬。
仔細尋找,果然發現了我想要的東西。吹吹上面的積塵,揚起一股嗆鼻氣味。
“來幫我搬出去。”我已經很自覺的不把他當成錦衣玉食的小皇帝了。
“就這個?”他指了指面前半人高的大鼓,面露疑惑。
等我們把這個大傢伙移出去的時候已經滿身是汗了,也不管上面有多少灰塵就一屁股坐上去了。
“這麼小的地方怎麼跳舞?”他問道,用手拍了拍鼓面,揚起一陣塵埃。
我側身把兩隻手放在鼓面上,換著方向敲敲打打,鼓面上不同的方向加上不同的力道應和出鏗鏘有力而略帶沉悶的聲音,鼓點的節奏恰好是一曲單獨的樂響。
越打越歡暢,直到手掌麻木了才停下來。
“遠瑤國王子所說的舞樂不只是舞蹈,還是樂曲和舞蹈的結合。腳上的舞步是不同的力道,擊打出的聲音所合成的節奏也恰好是二者自然的結合。相比於柔和華麗的中原古舞,他們應該更喜歡這種出其不意的感覺吧。”我也不管鼓面上髒不髒,直接躺在上面,睜開眼睛正好看見滿天繁星,耀眼而奪目。
他也學著我的樣子,半躺在鼓面上。“西漢有個趙飛燕,北燕有個柳素錦,都是可以記入史冊的人。”
“奴婢可不敢與趙皇后相比。”我故意學著他揚高聲調,覺得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