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十章 董成海與周曉波的談話

第十章

董成海並沒有登門拜訪他家,而是跟他約定昨天下午15:00在明川大學附近的一家叫做左岸的咖啡廳碰面。

周曉波趕到左岸咖啡廳時離15:00還有五分鐘,他拉開咖啡廳的玻璃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樓左側靠街邊的兩位穿著警服的警官,立刻意識到應該就是早上跟他聯絡的董成海。董成海比周曉波早到了約10分鐘。

董成海依舊和歐陽芸溪一起,只是這回並沒有帶上小林,因此做筆錄的工作自然而然地成了歐陽芸溪的工作。

周曉波走過去,在董成海那一桌前停下,看了下董成海,又看了下正在把玩簽字筆的歐陽芸溪,略表歉意地點點頭。

“對不起,我來晚了。”周曉波坐下後,馬上就客氣地說。

“您並沒有遲到,是我們來早了。”董成海說。

“是啊,周教授,現在還沒15:00。”歐陽芸溪看了下左手手腕上的表,對周曉波笑著說。

並不是歐陽芸溪不清楚周曉波只是“副教授”,只是“周副教授”這稱呼太拗口,而且聽起來有點像刻意提醒的樣子,因此她決定稱呼他為“周教授”。對於這次和周曉波的談話,歐陽芸溪還是做過一定的準備工作,查過周曉波的履歷,知道周曉波在明川大學哲學系裡呆了十幾年,卻仍舊是副教授的職稱。

“我並不是什麼‘周教授’,只是個副教授,你們叫我周曉波就行,實在難為情叫我一聲‘周老師’我就很滿足了。”周曉波毫不避諱地更正道。

歐陽芸溪立馬就漲紅了臉,周曉波的更正讓歐陽芸溪意識到,自己可以用“周教授”稱呼他本意是避免自己給他一種自己暗示他只是副教授的提醒,只是這種避免卻成了另外一種刻意的暗示。

歐陽芸溪只能尷尬地笑笑,接著問周曉波:“周老師,您想喝點什麼?”

“一杯白開水就行。”周曉波也略微一笑。

歐陽芸溪朝服務員招了招手,要了杯白開水。

“周老師,今天佔用您時間主要是想跟您瞭解下有關司馬元英的情況。相信您對黃石沙灘的案件也有所瞭解,還希望您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董成海客氣地說道。

“董警官客氣了,配合警方調查是我的義務。你們想知道什麼就儘管問,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們。”周曉波看了眼已經開始做筆錄的歐陽芸溪,對董成海說。

“請問周老師您對司馬元英同學怎麼評價?”聽完周曉波的話後,董成海毫不避諱地直入主題。

“元英同學性格孤僻,不愛說話,交際簡單且單調。有著很強的獨立意識和主見。大多數人都在努力地想要融入這個社會,而他則反之,他一直努力地爭取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既不打擾這個社會,也不願被這個社會打擾。他學術能力很強,理論知識很紮實,思維特別活躍,視角也很獨特,從這個角度來說他不像個學生,在學術能力上與學者差距不大,甚至比某些學者要強。”說到對司馬元英的評價,周曉波平靜地說道,言語間流露出對司馬元英難以掩藏的認可和喜愛。

歐陽芸溪抬起頭,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礙於今天她的工作是做筆錄,只能略有不甘地低下頭繼續寫著。

“很獨立很有主見的學生給人的印象一般不都是不聽話的問題學生嗎?”董成海試探性地追問到。

“在我看來問題學生所謂的‘主見’並不是‘主見’,而是任性。他們堅持的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觀點或想法,本質上來說只是一種自由意志或是生命意志的渴求。那是一種在自我認知不足情況下缺乏自律的隨心所欲,他們的‘主見’是為自我欲求的滿足而服務。元英的‘主見’才是真正的‘主見’,他所堅持的是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並努力地想要說服自己相信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看法是合理的、經得起驗證的。這種‘主見’乃是建立在自我認知足夠的自律背景下,被透過自己無數次的理性推理最終說服自己沒有理由不堅持的堅持。根本上來說,這不是在為自我欲求服務,而是在為自我對世界的認識服務。其實,‘獨立意識’、‘主見’恰是認識世界的前提。比如伽利略物體下落的速度與質量沒有關係的觀點衝擊了當時以亞里士多德為權威的物理學,再比如,休謨徹底的懷疑問徹底動搖了歐洲18世紀以前的所有哲學理論乃至人類所有知識。”周曉波似乎是在極力地辯解著,很明顯,他對董成海將司馬元英和問題學生歸為一類很反感。

“周老師,雖然我聽不懂您說的,但大概意思理解了,您的意思是說司馬元英是一個哲學天才?”董成海極力地想要明白周曉波說的話,發現並不可能後只能無奈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又犯職業病了,還以為這是在上課。”周曉波喝了口水,笑了笑。

“是我們沒文化,有機會真應該聽聽您的課。”董成海客套著。

“倒也不是什麼哲學天才,我也沒見過什麼天才,我只是說元英具有很大的學術潛力。”周曉波並沒有結果董成海聽課的話茬,避開回答他的上個問題。

“您對司馬元英的人際關係瞭解得多嗎?”

“元英沒什麼複雜的交際。又一次我們面對面用微信互傳檔案時,我看到他微信聯絡人,總共也就十來個。拋卻他家人、學院老師也就沒幾個人了。據我所知,在明大里跟他交集最多的應該就是他舍友,至於其他人應該沒有,我沒聽元英提起過其他同學,也沒有從其他同學那邊聽過他。”

“難道他就沒朋友嗎?”

“朋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人是群體性動物,交朋友自然就很講究相似性。像元英那麼孤僻的人本來就少見,何況他那麼喜歡哲學,能吸引他的也只會是喜歡哲學的人,這就更少了。”

“……”

“不過我倒時常聽他說起一個名字,也不是什麼名字,算是外號,叫北極鳥。”過了一會周曉波若有所思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