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歐陽芸溪將司馬婉琰送到明大賓館時已近19:00,此時的太陽已落到地平線下,黑夜開始逐漸籠罩著整座城市。
連日來,為了司馬元英的案子,她又是調查取證又是走訪相關人,加班加點更是常事,作息完全被打亂,甚至連原本前天就該到的生理期直到今天仍舊不見絲毫要來的意思。
歐陽芸溪透過車窗望了眼漆黑的夜空,正準備回家好好休息,就接到董成海的電話通知她送完司馬婉琰後趕緊回局裡,今晚要召開案情分析會。歐陽芸溪抱怨了一句“又要加班”,也只能無奈地驅車回警局。
歐陽芸溪回到警局時,大家都在會議室裡,案情分析會正準備開始。她直接來到會議室,在橢圓形會議桌小林旁邊的空位上坐下。
“7·19黃石沙灘命案過去快10天了,雖說這10天來我們所進行的工作不算原地踏步,但並沒有取得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就連死者身份現在依然沒能得出確定的結論。孫局很生氣,當然局裡的領導更生氣。”董成海一臉嚴肅地邊說邊看著圍坐在橢圓形會議桌上的同事,頓了頓接著說:“所以,我臨時決定今晚召開案情分析會,會議的主要目的是總結和檢討下我們這10天來的工作,再次基礎上確定下一步的調查方向。現在,各組彙報下各自的調查進展。徐峰和王磊你們對臨海市及其周邊的失蹤人口調查得怎樣了?”
“根據我們從兄弟警局得到的調查資料顯示,7月1日以來濱海新區失蹤人口6人,其中兒童5人,老人1人;昌柔區失蹤人口3人,兒童3人;固城區失蹤人口0人;懷北區失蹤人口7人,兒童5人,老人1人,男青年1人;北縣失蹤人口11人,兒童11人;貴溪縣失蹤人口8人,兒童4人,老人4人;綠州縣失蹤人口1人,兒童1人;望北縣失蹤人口7人,兒童4人,老人3人;秦發縣失蹤人口9人,兒童5人,老人3人,男青年1人;泰胡縣失蹤人口8人,兒童5人,老人2人,婦女1人;整個臨海市7月1日以來共計失蹤人口60人,其中兒童43人,老人14人,男青年2人,婦女1人。其中53人屬於意外走失已找回,剩下7人包括5個兒童1個老人1個男青年。而從兄弟警局的登記情況來看,這7人的報案時間都在7月15日之前。”王磊拿著實現準備好的檔案,將檔案上記載的資料一一念出來。
“也就是說這條線索斷了?”董成海問道。
“目前基本上可以這麼說。”
“李松、沈強你們調查得怎樣了?”董成海轉而向李松和沈強問道。
李松看了一眼沈強,沈強點點頭然後說:“經過我們對濱海新區及其周邊各區縣大量的走訪和摸查,結合相關的監控影片已經確定在明川大學南門臨時出現的那名男子叫“虎子”,家住固城區郊區林家堡,經濟條件差,是個單身漢。我和李松到他家去過,大門緊閉,不像有人在家。一個婦女在我們敲門的時候經過虎子家,看了我們一會說‘不用敲,虎子出門了,他家就他一個。’”
“你的意思是說黃石沙灘上發現的死者也有可能是那個叫虎子的?他在7月18日下午在明川大學南門和海上用品商店的監控探頭出現後就失蹤了?”董成海問。
“我覺得黃石沙灘上發現的死者是虎子的可能性不大,據那位夫人說,虎子是‘出遠門’,而在林家堡裡‘出遠門’的意思是出國去朝鮮,說得直接點就是偷渡去朝鮮。而且,那位婦人還說虎子是跟林家堡的人一起去的,除了虎子外還有同行的一對夫婦。”
“有辦法聯絡到他們嘛?”
“目前來看沒有,那對夫婦並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寡居在家的老母親,既無手機家裡也沒有電話,沒有他兒子和兒媳的電話。據老母親說,兒子和兒媳自從7月18日離開家去朝鮮後在7月19日下午曾打電話到他鄰居家,跟他母親說他們已經到朝鮮了。我們依照來電顯示的號碼回撥過去提示無法接通。”
“電話裡還說了啥?”
“也就一般家庭裡的家常話。除了跟老母親說自己到朝鮮外,就說了說那邊的生活,祝福了老母親幾句話,無非就是照顧自己什麼的。既沒留下聯絡方式,也沒說在朝鮮哪、做什麼,也沒提到虎子。”
“這樣還是不能確定虎子到底有沒有去朝鮮。”
“我個人覺得虎子到朝鮮的可能性會大一點,按照時間推算那對夫婦往家裡打電話的時間應該是他們剛到朝鮮的時間,如果在路上虎子遇害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而如果他們知道的話心理上定然會處於一種慌亂的狀態,按照常理一個人在慌亂的心理狀態下到達目的地時一般不會立馬給家裡打電話。再者,按照老母親的回憶以及鄰居的說法,那對夫婦在說電話的過程中並無異常。”沈強認真地說出自己的觀點和推理。
“那就先把黃石沙灘上的屍體是不是虎子的疑問放下,不過你和李強還是要繼續跟進,在那對夫婦下次打電話回來時一定要問出虎子是不是在朝鮮,以及他們去朝鮮的路上有沒有發生什麼。”
“我就怕他們的配合態度不會很積極,畢竟他們時偷渡出去的。”李松一臉擔憂地說。
“這就看你們的工作怎麼做了,我們是刑警,偷渡這事不歸我們管。”董成海不客氣地說。
“芸溪你剛剛送完司馬婉琰,從她那有發現什麼線索嘛?”董成海看向一直沒說話的歐陽芸溪。
“沒什麼信的發現。司馬元英和司馬婉琰一個學哲學一個學法學,都是高材生,但司馬婉琰明顯比司馬元英正常得多。司馬婉琰雖不算健談,但也絕不是話少,據司馬婉琰說他們兄妹倆關係不錯,司馬元英事發前一個月兩個人經常透過電話探討學習問題,她也沒發現什麼異常。”歐陽芸溪一邊把玩著筆一邊看著董成海說。
“她在司馬元英的屋子裡都做什麼了?”
“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司馬元英的臥室裡看書,看起來她對司馬元英的宿舍並不陌生,對屋子裡的東西也不感到驚訝。”
“這倒是很正常,他們是兄妹,司馬婉琰對司馬元英的興趣愛好和生活習慣必然有所瞭解,司馬元英也有可能曾經在那屋子裡跟司馬婉琰影片過跟她介紹過屋子裡的格局,何況倆人都愛看書。注意力在書裡也算正常。”董成海分析道。
“不過有件事情讓我挺意外的。”過了一會歐陽芸溪突然說。
“什麼事?”董成海急忙問道。
“就是臨走前,也就是司馬婉琰從司馬元英的臥室出來時拿了一本書,書名好像是《自然權利諸理論》,問我能不能把那本書帶走,我問了她為什麼,她說那本書司馬原因曾經跟她介紹過很多次,他們兩人也交流過很多次。而且,那本書裡有一封司馬元英寫給司馬婉琰的信。”
“司馬元英寫給司馬婉琰的信?這就有點奇怪了,正常來說他們兄妹經常電話聯絡,就算不用電話也有微信、電子郵件什麼的,沒理由寫信呀。”董成海狐疑著。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司馬婉琰說有信時我感到特別奇怪。不過司馬婉琰主動把信拿給我看了,我看完並沒發現什麼異常。”歐陽芸溪接著說。
“信裡都說什麼了?”
“看不懂。”
“看不懂?”董成海吃驚地看著她。
“嗯,智商不夠理解不了。”歐陽芸溪無奈地聳聳肩,接著說:“信裡說的都是什麼權利啊、唯物主義啊、人類理性啊之類的法學或哲學問題。應該是司馬元英將自己對這些問題的心得體會和看法寫下來,讓司馬婉琰參考的。至於為什麼用這麼古老的方式,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後來一想,司馬元英那麼奇怪的一個人,比起他其他另類的生活習慣,用信作為聯絡方式也就不值得大驚小怪了。”
董成海沒再說話,而是坐下來靜靜地思考了一會。整個會議室陷入安靜之中。
“現在,我來總結一下目前已有的線索。”
過了一會,董成海看著橢圓形會議桌上的國旗擺件,開始總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