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喬引娣再次發問,妙語就開口解釋:“皇后娘娘這幾日身子總覺倦懶,太醫看了說是操勞過度,氣血兩虧,便說用血燕養上一陣,烹煮之事便交由了小霞,哪知這丫頭看管不利,汙了皇后娘娘的血燕。”
妙語說完小小斜睨了那名喚小霞的宮女。
“原是這事。”喬引娣微微一笑,轉頭對翠兒道,“翠兒,我記得前些日子,我血氣虧損,也從太醫那領了些血燕,待會你拿來給妙語吧。”
翠兒低頭應是。
“這丫鬟也無大過錯,如今血燕也有了,這事就這麼捷過去吧。”喬引娣又是一笑,溫和淡雅,恍若二月春風,撫平人心裡的褶皺。
未央宮中,小軒窗旁,皇后娘娘許蓮衣和貼身侍女慧語悄然而立,二人將方才之事盡收眼底。
“皇后娘娘,婕妤娘娘到是大度心善,很是賢良,是個極好的主子呢。”慧語見喬引娣待下人有如此善心不禁開口稱讚。
慧語和妙語是雙生姐妹,皆是生的眉目如畫,且口才極佳,一向的許蓮衣的歡心,但此時慧語的這句話卻令她好看的黛眉蹙起,面上拂過一絲不喜。
見皇后娘娘如此,慧語驚覺在說錯了話,到底是貼身伺候的人,下一刻便出口安撫主子的心:“皇后娘娘蕙質蘭心,執掌後宮,自是別有一番威儀,論及賢良,皇后娘娘比起婕妤娘娘,有過之而無不及。”
許蓮衣面上好了點,但一想到喬引娣還是覺得膈應,而下一刻,喬引娣就入了未央宮,前來請安。
見過禮,許蓮衣心中惱她,也沒有賜座,喬引娣只好站著。
兩人一番寒暄,許蓮衣態度淡淡,卻也不至於令喬引娣難看,喬引娣依舊是那副溫溫和和的樣子。
“對了,皇后姐姐,靈秀宮中各色佳人云集,不如我們一同前去看看。”
兩人聊著聊著不覺到蓮選秀一事,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喬引娣不遮不掩,來了這麼一句話。
許蓮衣剛剛壓下不久的不滿又湧上心頭,隱隱有了幾分怒意。
當年皇帝慕蘊亭許諾她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來了個喬引娣也就罷了,他竟還要選秀納新人,如何能令她不氣。
慧語妙語翠兒三人頓覺這個婕妤娘娘是有點傻,好心過頭了。
許蓮衣心中在如何不滿,在喬引娣面前卻是端的一副皇后威儀:“喬妹妹,你進宮也有些時日了,如今也是一宮之主,宮中規矩還沒有摸透嗎?”
喬引娣被這不輕不重的訓斥嚇了一跳,皇后娘娘訓話,她只得站著聽著。
“喬妹妹,皇宮之中最重尊卑,天家威嚴不可冒犯……”許蓮衣有意給喬引娣難堪,也不憐惜,訓斥教導的話一套一套的,喬引娣不好回嘴,靜默。
未央宮中便只有許蓮衣的訓話聲。
慕蘊亭下朝後處理了會政務有些乏力,得知兩位愛妃都在一處也沒讓人通報就入了未央宮內殿。
哪知道一來是這副場景,看喬引娣靜靜立在殿中,眉目微垂,堪堪生憐,目光柔化了幾分。
許蓮衣注意到慕蘊亭的神色,心頭怒意參雜澀意。
“臣妾拜見皇上。”許蓮衣收斂情緒,按下心中不滿,盈盈一拜,不失皇后威儀,卻也自有風華。
喬引娣背對著內殿門口沒有發現慕蘊亭,如今見許蓮衣如此,回過身來,也是徐徐一拜,卻因的站的太久,腿麻了,有點踉蹌,好在翠兒眼尖,扶著。
慕蘊亭見此,心又軟了幾分。不自覺伸手去扶,顧著許蓮衣皇后的面子,把二人一同扶了起來。
許蓮衣和慕蘊亭自小一處長大,青梅竹馬,在瞭解慕蘊亭不過,看著從來腕間收回的手,眸色一暗。
“蓮衣,引娣,你們這是怎麼了?”慕蘊亭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眼前兩位都是自己的心頭好,也不想偏袒了誰去。
“沒什麼,不過是臣妾不知宮規,皇后姐姐提點了臣妾幾句。”喬引娣開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許蓮衣心中有氣,但也不願慕蘊亭為二人只是煩心,默許了。
兩個當事人不願多說,慕蘊亭也不再過多詢問。
“既是如此,那便罷了”慕蘊亭俊逸的面容閃過笑意,“看看時間快要到用午膳的時候了,不如一起在未央宮用了。”
“聽皇上……”喬引娣話未完,退下又是一個踉蹌。
這會翠兒可沒扶住,慕蘊亭卻是反應及時,一把摟過了喬引娣,滿心滿眼的心疼,對許蓮衣有了幾分怨懟。
“皇上,臣妾沒事,就是有點頭暈,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喬引娣柔聲開口,抬手揉了揉額頭,以示她是頭疼。
翠兒見自家主子如此不遺餘力為皇后娘娘脫罪,無奈,怎麼攤上怎麼個善心氾濫的主子。
慕蘊亭由進殿那一幕,猜到了幾分,心裡更是憐惜喬引娣,看皇后許蓮衣的目光幽深了幾分。
許蓮衣被慕蘊亭把目光一瞧,頓覺喬引娣在惺惺作態,看著喬引娣倚在慕蘊亭懷裡扶額,直覺刺眼。
忽的,許蓮衣目光一頓,心裡的火氣壓也壓不住,抬手朝喬引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