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症是你推波助瀾的吧!”
“是又怎樣?”穆曜曦彷彿談到自己的得意之作,憧憬的眯起了眼睛。
“你這樣的敗類,人人得而誅之,實在不值得得意。”
“哈哈哈,許蓮衣啊許蓮衣,你可真有意思!你口口聲聲說我是敗類,那我請問你,你們大慕之前,是不是也用疫症對付過匈奴?那你說,我是敗類,你是什麼?你們大慕的人是人,匈奴的人就不是人了嗎?”
許蓮衣的手在袖中一緊,她有些接不上穆曜曦的話。
沒錯,穆曜曦說的沒錯,疫症這麼可怕的災難,他們之前也對別人做過啊!雖然心裡總在勸說自己,這是一場自衛意義的正義戰爭。但是……
恍惚間手一緊,原來是慕蘊亭在寬大的袖袍底下拉住了她的手,兩隻手交握在一起。溫度從另一個人身上傳過來,漸漸溫暖了她的心,撫平了她心裡的恐慌和害怕。
蓮衣,不要害怕,我們沒有錯,你也不用自責。想一想我們大慕的百姓,想一想那些生活在我們庇護之下的子民。我們沒有錯,如果時間再來一次,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是啊!那些燦爛的笑臉,那些陽光下的溫馨,不正是他們窮盡一生守護的東西嗎?為了這些,他們可以揹負的更多更多……一點小小的質問,又有何懼?
兩個人相視一笑,許蓮衣輕輕的搖頭,告訴他她沒事。
然後正經危坐,許蓮衣說到,“古人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匈奴不是緊緊相逼,我們又怎麼可能那麼做?畢竟,有人性的人的行為,並不是畜生可以理解的。”
“你!”穆曜曦一堵,幾乎要吐出一口老血。他殺氣騰騰的看著許蓮衣,心裡恨的恨不能長嘯兩聲。
許蓮衣這個女人,好歹是一國之母,為什麼就能出口成髒?她的教養呢?她的懿範呢?都拿去餵狗了嗎?
而且匈奴人進犯這件事,確實是他的口短之處,道德的制高點,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踏足的。至少,他就沒有。
不甘心的吐了口氣,穆曜曦問到,“多沐呢?”
只是這次許蓮衣和慕蘊亭是徹底的不理他了。兩夫婦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他,就施施然的轉身走了。接著腦後一痛,眼前一片昏暗……
“多沐,這次我且放你一馬,希望你能夠改過自新,好自為之。”慕蘊亭站在高臺上,看著底下斷了一條腿,形容狼狽的多沐。
“你……真的打算放了我?”多沐被慕蘊亭派人打斷了一條腿,就在他心想吾命休矣的時候,慕蘊亭卻說可以放他走……
“對,你被穆曜曦背叛,又被朕打斷了一條腿,已經這麼狼狽了,朕就不……”痛打落水狗了。慕蘊亭看著多沐恍惚的表情,心裡一樂。
穆曜曦還被他關在宮裡,又怎麼可能背叛?不過是他在多沐面前做的一場戲罷了。一下子解決兩個麻煩,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宮裡,蓬萊島。
穆曜曦自那日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被困在這裡了。這是什麼意思?居然不殺他嗎?呵呵,真是不對勁了!
“去,告訴許蓮衣,我要見她!她要是不見我,我就餓死我自己!”
“呵,他可真是有骨氣,用絕食來威脅我。”
太監總管陪在身邊,聞言忍不住樂了起來,“娘娘可願見見他?”
許蓮衣翻轉著手裡的棋子,默默思索著。穆曜曦這個人是疫症的推手,對於疫症的前因後果只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當初費盡心思想要抓住他,不殺他又留下,就是為的這個。
眾所周知,疫症的發生總有一個開頭,一個死因。只要知道了疫症的原因,太醫們也能更快的想出救治的法子來。
想到正在泛濫著疫症,許蓮衣就忍不住顰起眉憂愁起來。這次的疫症鬧的實在是太兇了,發生地被完完全全的圍住,疫區和外面是完全隔離的,以至於訊息被阻斷,具體的情況誰也說不清。
而近來呈上來的奏報,幾乎全是壞訊息。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所以!最好的就是穆曜曦能夠被她刺激的良心發現,然後痛痛快快的交代了……要不然,就只好行非常事了。
“見,不過不是現在。”許蓮衣和慕蘊亭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促狹和笑意,“穆曜曦這個人,總喜歡蹬鼻子上臉,總要讓他知道知道,他現在是落在了誰的地盤上……”
“是。”太監總管恭恭敬敬的俯下身,臉上也掩不住笑了起來。
第二天。
慕蘊亭躺在蓬萊島中央的青石板上,大手大腳伸成了一個人字。臉上蓋著自己的衣服,了無生機的自暴自棄。
昨晚,準確的來講,是昨天下午。
他猜測到許蓮衣留自己一命,為的就是疫區的疫源。這是他攥在手裡的本錢,所以便想用這個來和許蓮衣做一個交易。
原本想的是,疫情刻不容緩,只要他有鬆口的苗頭,勢必就能夠佔領上風處於不敗之地……或最不濟也能給自己謀一個有利的條件。
可是誰能想到!許蓮衣那個惡毒的女人,從頭至尾居然都沒有露過一面!
等他耐心耗盡的時候,宮女才姍姍來遲的彙報,“娘娘說了,今天太晚,讓你先等著,屆時她便會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