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客人。”
三名徒弟見師父下了樓,趕忙恭恭敬敬的避開。
“師父。”
上官羽步履攜風,雋武挺拔的朝她走來,店內燈光使他的臉看上去像蒙了層銀灰色薄霧,恰似每日黃昏時分的光線,亦真亦幻。
“坐吧。”
他指著三張椅子要她自己選,儼然一副立馬開動的樣子。
“老伯,我是來跟您說,謝謝你的好意,我……”
不等說完,上官羽像打太極似的單臂一展,輕輕推著她坐到中間那張椅子上。
唰——
白色圍布將軀幹一罩,不緊不松的紮好領邊。左腳一踩升降杆,楊千葉整個人往下墜出半公分,還沒來得及反應,那把紫金剪便開始在她頭上修剪起來。
她本能的想起身,誰料上官羽往肩頭一按,彷彿千斤重石壓得她無法動彈。
“兩個旋,倔!”上官羽看看她的頭頂說。
只見他左手持梳,右手握剪,動作行雲流水又快又準。左一刀右一刀,髮絲絨絮般掉落在地。三名徒弟在旁看得仔細,都想從中觀摩出技藝裡最精髓的部分。
千葉根本不敢亂動,因為這理髮的速度實在太快,耳朵甚至能在某些瞬間觸到紫金剪冰冷的刀身。
她將眼珠努力朝上,怯怯的問:“聽說您是大師,一般人請不動,咱倆素不相識,為什麼給我做頭。”
“那小孩與你也素不相識,為什麼要救?”
她有些不好意思。“兩碼事吧,換誰都會救。”
上官羽笑笑,不是很贊同的樣。
“我看未必。舉手之勞是人之常情,奮不顧身卻總要掂量掂量,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不假思索的。”
“真不算什麼,我從小也是受人幫助長大,困難時伸伸援手應該的。”
“我佩服你的勇氣,所以想給你做頭,再說你這頭髮也該打理打理了。”
“可您不都給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做嗎?我一個無名小卒,怎配得上您親自操刀?”
“老夫上官羽,不知姑娘芳名?”
“楊千葉。”
“那好千葉,你聽著。這世上每個人都有頭有臉,不過有些昂著頭有些低著頭,有些愛惜臉有些不要臉。剃頭這門營生,無緣的終究只是打理門面,有緣的才能修整心境。”
“我聽不懂,但我相信您說的一定有道理。”
“哈哈哈。”上官羽開懷大笑,全然沒有給賀佔霆做頭時的嚴肅沉悶,“好啦,去洗洗。”說著右手飛速一收,千葉只覺一道金光閃過,那把傳說中的紫金剪便已插進腰袋。
“給客人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