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活著,還活著……”她十指牢牢抓住他的後肩,似再多加份力便能嵌進去似的。
“千葉,有我在,別怕。”賀衝埋頭在她頭頂一吻,視線卻始終不離秦洛。
“小野種,你居然沒死?辛慕那婆娘害人從不失手,沒想到在你這兒栽了跟頭。”秦洛挑釁道,一步步退向窗邊,手中匕首有些抖動。
賀衝暫時將千葉推開,本能的將她藏在身後,隨後挺起胸膛。
“你們剛才說的我都聽見了,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潛伏在我家這麼多年?你把我爸怎麼了?我姐呢?”他一步步朝秦洛逼近,憤怒而不失警惕。
“我是誰?我是看著你從小配合大人演戲,繼母跟前假裝無害,被人詬病成紈絝少爺的秦叔啊。我的少爺,你可真是命大,這些年辛慕暗算無數次都讓你給逃過了。”
“混賬,我家對你那麼好,你竟然恩將仇報,你還有良心嗎!”
“你家個個都是披著羊皮的狼,心懷叵測無惡不作,我為什麼要跟你們講良心。若非都是些衣冠禽獸,又怎麼可能一步步掉進我設下的圈套,這叫咎由自取。”
“縱使他們做過什麼錯事,也輪不著你這個小人張嘴評判。你挑撥我們父子關係,挑起家庭紛爭,還有工地埋屍也是你告發的對不對!”
千葉突然開口:“他不僅告發,真正埋屍的也是他!”
賀衝愕然。
秦洛發出狂妄的笑聲,對所做所為毫無掩飾之心。
“聰明,總算是清醒了。沒錯,是我安排的,辛慕是極樂場的頭兒,盧美琴不是想巴結她嗎,一個狡猾的女人對付一個惡毒的女人再好不過。”
“可盧阿姨也被你害死了,你讓她拿下鹿江壹號就是等著藏屍告發這天。”
“要想報仇當然得有所犧牲,她可不像你,瞻前顧後,自私自利。再說她不也樂在其中嗎,拿著各種各樣的刀子將人的皮肉一塊塊割下來,我看她享受得很。”
“住嘴!”賀衝指向他的那根筆直的食指慢慢勾回,與其餘四指鑄成一方堅硬的拳頭。他萬萬沒想到長年侍奉在父親身邊、值得尊敬的管家,竟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是你把我好端端的一個家害成這樣,我饒不了你!”
“哈,哈哈哈……你都剛撿回一條小命,又何必在這兒虛張聲勢呢。如今賀家分崩離析,臭名昭著,你還是想想如何力挽狂瀾,把你家生意救起來吧。”
“不煩你操心,我先宰了你!”
賀衝怒斥,衝了過去。就在同時,秦洛雙手撐住窗框,敏捷的跳了出去。
正欲追擊,腳下卻才踩到個不軟不硬的東西,撩起窗簾一看,賀衝大叫。
“姐!”
美貌的賀依娜死不瞑目的盯著他,一半面頰滿是血汙,另一半白如宣紙。他將她攬入懷中,伸手摸了摸鼻息,隨後嚎啕大哭。
“你醒醒,醒醒,姐,啊!”
看著曾讓所有女性羨慕的“鹿城女兒”此刻破敗而冰冷的躺在賀沖懷裡一動不動,千葉嚇得渾身發抖,心尖滴出了血。
“我來晚了,來晚了……”賀衝邊哭邊向賀依娜道歉,感覺到她的肌肉關節漸次僵硬,忍不住又仰面哀嚎了一聲。
千葉同樣哭花了臉。
“她已經死了……”她輕拍賀衝堅實而顫抖的肩頭,真實的觸感告訴她這一切不是夢。
賀衝絕望的將賀依娜抱緊,面頰與面頰緊緊相貼。
“從小到大姐待我最好,即便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也從沒說過半句類似的話……姐,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我只要你寵我愛我,從沒想過要你讓著我。”
“真是她把你推下水的嗎?”
“不,她沒有推我下水。”賀衝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將臉轉向一邊,“她怎麼可能那樣對我,她是我姐姐……”然而,他切實感覺到一股委屈從腹髒往上,與鼻腔酸熱混在一起。
千葉知道他不願承認,再看看被踢壞臉的賀依娜的屍體,心中那些怨恨熄滅了,取而代之是對他深厚而濃烈的愛。
賀衝為了她甘願犧牲自己,即便從水庫死裡逃生也不忘與辛慕母女的協議,一直藏身暗處不敢露面。他的愛是比太陽還火熱的一種能量,讓千葉僵了一晚上的身子終於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