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幫?”
“就說那天見到工人離開後,你過來跟我一起鎖了門。”
這種類似推翻口供的說法無疑自尋死路,千葉明白,大衛已然失去理智。
“不行,之前不是這麼說的,現在改口只會火上澆油。”她立馬否決,“我不是怕受牽連,而是這樣事情會越攪越複雜,對你更不利。”
大衛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沒錯,眼裡剛燃起的火又熄滅下去,隨即用一種走投無路絕望的語氣求道:“局勢對我已經夠不利了,再找不出能翻盤的東西,我死定了。”隨即,蹲地上沉沉的抽泣起來。
“大衛……”
“你知道嗎,去年我買了房子還在供樓,女朋友又懷了孕,開銷很大。我爸也病著,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更不能在行業裡臭了名聲。如果他們硬要把這事栽我頭上,在這行我也基本上走到頭了。”
聽他這麼一說,千葉不禁起了惻隱之心。
“你起來,別這樣。”她伸手將大衛拉起,大衛卻緊緊握住她的手,捏得她虎口發白。
“幫幫我,真不是我乾的。”
“你的親戚關係公司很敏感,理論上講你是有動機的。但這層關係現在也能幫你,你想過嗎?”
大衛不解的看著她。
“動用你的關係,讓對方公司悄悄把誰賣的設計說出來,問題不就解決了。”
“不行,不行。”大衛使勁搖頭,像有什麼不可觸碰的苦衷。
“為什麼不行?”
他警惕的四處張望一番,悄聲道:“之前我的確偷過一些資料給他們,要把這些翻出來,更洗不清了。”
千葉驚得張大嘴。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公司對你不好嗎?”
“是,是我不好,可這次真不是我。千葉,就按剛才說的那樣跟他們講行不行,求你了。”
“對不起。”
“善意的謊言,千葉,生活有時需要善意的謊言。”大衛幾乎快要給她跪下,“只要你肯幫我,我一定報答你。”他握住她的手迅速上移,又將她一雙胳膊緊緊抓住,像兩把鉗子。
她奮力扭動身軀,甩開控制並走開幾步。
“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我死定了。”大衛最終放聲哭了出來。
“我知道公司有派系,你也參與其中,我對哪派有哪些人不感興趣,也不想牽涉進去。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只說自己知道的,無中生有的話一個字也不會提。以前你做過什麼我不知道,但這次要是清白的你就咬牙堅持住,找不到證據他們不會強賴給你。”
“你懂個屁!”大衛死心了,撇下一句類似發洩的話,踉踉蹌蹌朝門外走,頭也不回。
剛走出去,就聽見樓道有小跑的聲音,他沒追,而是冷笑兩聲,自嘲道:“哼,怪我倒黴,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下午三點左右,所有人都聽見史然喊了聲“大衛”,再一看,走廊那頭,大衛抱著紙箱正朝這邊走來。他走得很慢,小腿彷彿沒什麼支撐,像遊戲裡吃植物的殭屍。走過身邊,千葉輕聲喚他,大衛沒理,始終空洞的看著前方,最終消失在公司大門外。
史然無奈的走上前,雙手叉腰,嘆了口氣,隨後解開襯衣最上方那顆釦子,又鬆鬆領帶。
“大家把手上的活兒放一放,宣佈個事。”他拍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