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如果謝晨這幾天出遠門是搞這些東西,那我豈不是隨時會被他害死?我心裡一急,不要命地失神問道:“什麼貨?”
話剛出口,我的人已經被他放在了床上。這是他的房間,我平日不常進來。他站在床邊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根本沒有回答我剛才問話的意思。我本來還在思量著那些“貨”,卻被他看得渾身發麻,然後嗖的一下坐起來。
我剛坐起來就又被他按了下去,只好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在我耳邊低聲說:“別說話。”
我依言閉嘴,卻感覺被他羞辱了。我又不是什麼物品,幹嘛要讓他這樣端詳?他的葫蘆裡賣什麼藥,我一直不太明白,可是從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麼讓我摸不著頭腦。終於,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說:“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他說:你越來越可愛了。
我確定自己沒有幻聽,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又在調侃我?你要是不高興還是直說吧。”
“我哪裡會不高興?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他一臉無辜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受不了,“一直沒發現你還這麼淘氣,平時你見我不是像見了鬼似的嗎?怎麼今天想著變法子耍個性了?”
我很快就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他指的是我剛才發脾氣掛他電話的事情,敢情他以為我是在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欲哭無淚,可是又不能當面表達出我的鄙夷,只好笑著附和,“你這幾天不在,我當然要給你個驚喜啊!”
哪知他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語氣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陰鷙無比,“你當我是傻子?”
我語塞,看著他的臉,好在他沒有繼續追究。我忙直起身子,坐到床的另一側。他也順勢坐在我面前,將目光落入我一直藏在口袋裡的手上,一把抓住我的手,我那通紅的手指立刻暴露無遺,他的臉色微微有些不悅,“怎麼回事?”
我忙抽回手,“沒事的,就是一點兒凍傷,我回頭塗一點你上次買的藥膏就好了。”
“是不是做那個什麼狗屁活動搞的?”
我點點頭。他又說,“我說的話你是一點也不打算聽嗎?既然這麼喜歡受凍,今晚就給我滾出大門!”
他這麼呵斥,並不是因為“關心則亂”,這一點我很有自知之明。我上個月因為貪吃了幾串超級麻辣的臭豆腐,臉上長了幾顆痘痘,他就大發雷霆。更離譜的是還有一次,我來例假第一天肚子痛的死去活來,連這自然反應都讓他極其不爽。一開始我還自以為是地以為他是太過在意我,可是慢慢我才發現,他其實是得了一種“精神潔癖”的怪病。這病的根源就是大男人的驕傲和霸道。
在這一方面我不和病人計較,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裡等著他責罵。可是他並沒有我想象中的暴怒,而是端詳著我發紅的手指說:“蘇大公子怎麼不像傳聞中的那麼貼心呢?”
我觸電般地站起來,躲在離他一米以外的地方驚問:“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我只是覺得好奇,他不是一直在桌子下握著你的手嗎?怎麼還會弄成這樣?”他似笑非笑地說。
我感覺頭皮發麻,這個人果然是個變態!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做這麼多字首工作就是為了在這兒嗆我?剛剛的種種不解忽然無比透徹,果然,他後面的話也證實了我的猜想。
他說:“怪不得你喜歡蘇浩洋呢,原來你是喜歡溫柔的小白臉啊?那我今晚的表現你滿意嗎?你說打不到車,我親自接你。我還抱你進房間,關心地問候你……怎麼樣?要是還不滿意,是不是還得我……再做點什麼?嗯?”
他笑的時候隱隱可以看見酒窩,可是在我現在看來,那迷人的酒窩就是一把利劍,將我一點點地凌遲。我終於忍不住崩潰了。
“你怎麼哭了?我只是奇怪你的眼光怎麼這麼突飛猛進,一下子看上了蘇氏集團的大少爺了。”
“你想幹什麼你就直說好不好?要殺要剮隨便你!”我受夠了他的冷嘲熱諷,心一橫大喊道。大不了一死,也總好過面對這種嘴臉。我終於明白抗戰時期那些英勇犧牲的人為什麼會那麼大義凜然了。
“呵!你以為你是誰啊?”他繼續譏諷道:“殺你刮你?你還不配髒我的手。因為你身體裡的血都是骯髒的!你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乾淨,活埋了你都是汙染地表。”他的語氣越來越急促,步步朝我緊逼,一字一句道:“我就是要看著你難受,看著你生不如死。哦?你說蘇大少爺要是知道他交往的是一個殘花敗柳……”
“你混蛋!”我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他身上。可是我根本敵不過他的力氣,胳膊被他反手握住,他厲聲道:“怎麼?這麼點本事就想打我?你要真想我死,就叫你那個警長哥哥求救啊!不過你的哥哥會不會管你,我就不確定了。你們林家人啊!嘖嘖,沒幾個好東西。”
他平日經常對我冷嘲熱諷,可是都不過是為了自己好玩罷了。可是這一次他說出這些惡毒的話,好像我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但他隱藏的太深,即使透過人體最敏感的眼睛,我也根本看不出他的內心。
“我不和蘇浩洋來往了,求你別這樣……”我卑微地懇求,雙腿癱軟了一般坐在地上。過了好久,在我哭的沒有一絲力氣的時候,他終於扶起了我,將我緊緊攬入懷裡。他的聲音像是夢囈一般,“我不喜歡看見你哭,給我閉嘴。”
我並沒有聽話地閉嘴,哭聲反而越來越大了。他的髮絲觸到我的眉心,一個冰涼的嘴唇覆蓋下來。我順勢倒在柔軟的大床上,嘴角滿是鹹鹹的眼淚。黑暗頓時淹沒了一切,包括我的絕望和看不見的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