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眸抬起，盯著左唯，緩緩得笑，如春風，又像是一隻貓，“之所以你以前感應不到，只是因為你的心不想而已”

稍稍前傾的身子給了左唯莫大的壓迫力，四目相對，呼吸咫尺可聞：“你害怕見到我，因為我的存在，否決了你存在的價值”

若說左唯這輩子最慶幸的是什麼，無非是成了左謹宣的女兒，而後有了那樣史詩一般波瀾壯闊的人生。

但是越慶幸就越害怕，也越心虛，就像是自己的一切都是篡奪來的一樣，當真正的左唯出現，她的心虛就越發濃烈。

不過也只是一會會而已，她便是挑了眉，“抱歉，我不是怕這個，而是擔心身邊的人為難而已”

對方面容頓了頓，“哦？既然你那般信任他們，為何還捨得忘記他們？”

“舍，跟不捨，是兩回事”

她心裡不捨，但是必須舍。

“我知道你素來是不問根源，只問結果，而現在，結果便是你真的忘卻了他們”

對方又給左唯倒了一杯茶，一邊笑，“追根究底，你負心了”，頓了下，“還負了好多人”

負心？有這麼嚴重麼？

左唯胸悶了下，原來的冷漠自持頓然瓦解了大片，面上驚疑不定得覷著她。

“你曉不曉得，若是你忘記他們，他們會比死更難受”

“就像是明明你愛的人就在你面前，可是她卻認不得你，最後用冷漠的目光將你遠遠推開，讓你痛得恨不得讓你親手把自己殺死”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緊緊盯著左唯，好似左唯已經做出了這種傷天害理之事一樣。

左唯心裡一咯噔，總覺得對方話裡有話喝茶的手也顫動了下，茶杯裡面的水紋飄蕩起來，一圈一圈的水紋

“若是這樣，你還能安心自得得覺得自己忘情是最好的選擇麼？”

“是”

左唯的回答很乾脆，只是接著苦笑，“若是能夠解決了最後的麻煩。這個結果是更好的，我對他們心裡有愧，但是不會後悔，只是。眼下這個問題解決不了，我們最終會死，那麼，我的忘情反而是累贅”

說完。她沉默了，對方也沉默。

漫天的碧綠竹葉飄灑飛舞，左唯看著杯子裡水面，只看到如明鏡一般的水墨倒影。

“你知道這個世界的終端是無情至上，如天道那般”

“是”

“那麼若是要破而後立，唯有如何？”

“有情”

“你以前不也有情麼？還不是不如天道”

“那該如何？”

左唯轉著茶杯，垂眸，輕聲說著。

“有情而忘情，是太上無情之道。可統治。可毀滅。死亡在你執掌之間，但是忘情而有情，才是真正的至上之路！可毀滅。可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