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的落葉凋零,颯颯飄落。滿天柳絮隨風起,像極了雪,朵步伸手去接,卻怎麼都抓不住。
朵步應該是想家了,我也想。
我真想看雪,看看北邱的雪啊。
我無聲地笑笑,抬手朝她揮了兩下:“小丫頭,竟還學會了傷春悲秋。”
朵步難得臉紅:“我比你大,你不能這樣叫我。”
雖然我覺得這話沒什麼不妥,但臉頰卻紅得通透。
“你怎麼跟個上了年紀的婦人似的,這般在意長幼。再說了,你才比我大多少啊,我為何不能叫你小丫頭。”她瞪了我一眼,又不說話。
我無聊拍拍月食的頭,噘噘嘴道:“朵步脾氣可真怪。”
她不理我,沉著臉走在我右手邊,我兀地開口:“我總覺得你和羌笛是認識的,你還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朵步突然停下腳步,怔怔凝著我:“我哪能認識她,我與你日日在一起,我認識的人你不都知道嘛。”
說的也是,朵步自來不會騙人,應該不會瞞我。
我拉著月食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行人具驚,紛紛讓路,但還好沒有被嚇到驚慌失色的程度,只不過見著時還
是會被唬一跳。
其實若不說,別人都只當月食是家犬,斷不會想它是一匹狼。
畢竟狼是兇獸,沒人敢遛著上街。
晚上回去,中慶侯府遣人來報,溫耳設了鬥茶會,邀請一眾好友前去赴宴。我對此表示受寵若驚,我與她見面不過一兩次,說是朋友都勉強,遑論是好友。
不過人家一番心意,我也盛情難卻,自然要準備禮品贈送。
翌日清晨,我特意趕早前去赴約,以表示我的對溫耳的看重和感謝。
方才進了院中,我就看到前方海棠樹下的赭藍背影,那背影,很像長極。
我從門口一側與雅舍隔開的走廊進去,轉了個彎然後上了席鵲樓。長極站在樓梯口,靜靜地看著上來的另一個人。溫耳穿著一襲碧綠色錦緞衣衫,上面繡著精緻的小碎花,衣襟和袖口的花邊是金銀絲繡,我識得這衣服,是蘇繡中的廣袖瀲灩裙。以前長極也送過我一套,比這個還要好看,只是我不如她好看,穿起來自然不如她美。
溫耳笑起來是那麼好看,宛如冬日裡的暖陽一般。
長極凝著她略略沉了沉眸,也笑起來。
我本想走開不去打擾的,可月食卻暴露了我。它被屋子裡散發的肉香味吸引,一溜煙躥到前面去,喊都喊不住。因我叫喊,長極和溫耳聞聲轉頭,正對上我視線。
“你來了。”
長極喚了我一聲,我只得硬著頭皮迎上前去,三人互相見禮。
“小王爺。”我福身,笑了笑。
長極面露錯愕,頗覺詫異的看著我問道:“你今日心情不好?”
我搖頭:“沒有啊,挺好的。”
“那怎麼今日這麼懂禮貌,竟一本正經的喚我小王爺。平日裡,你可從不這樣稱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