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很陌生。

陌生卻並不讓她感覺突兀。

“是你啊。”

樓韶白目光平靜，像是在看不遠處虛無飄渺的存在。

小靈山。

顧名思義意指在“靈”這個字。

可以說是字，也能說是靈識。

小靈山和靈山僅僅區別在於一個字，卻是天壤之別。就像是小孩和大人一般，小靈山便是匯聚了天地之靈的一座小山川。

小靈山的存在就好比是一個貪玩的孩童，沒有“靈山”本身存在的意義，小靈山是自身成派，擁有自己獨立的意識和行為。

就好比，這次的“柴萱”。

當年的“柴萱”的確是死了，毫無聲息，剛出生的時候眼前就一片黑暗，被當成物件處理掉埋在九駝山。

十八年前的“小靈山”剛好生出自己的意識，對於這個嬰兒，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用了小部分的力量讓她還存活著。

它無法將被埋進土裡的她重生活下去。

無法作為單獨的個體存在，所以只能讓她降生在與她最匹配的雙胞胎妹妹身上多活些歲月。

小靈山那時候想法很單純，卻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一定程度上觸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

它將自己與“柴萱”繫結在一起。

“柴萱”不能回到這個地方來。

這麼多年，阻止她不讓她來的也是小靈山自身。

它杜絕了“柴萱”的踏入。

因為“柴萱”越靠近自己的骸骨，也代表著她即將消失。

“柴萱”活不了多久。

因為這些年，一直是小靈山的力量在支撐著她。然而這些天，“柴萱”的爆發已經是它最後的極限。

現在的小靈山，已經極度虛弱。

看到少女消失的最後一刻，它的靈氣已經在邊緣潰散。

“如果不是你，我想她並不會真正做到釋懷。”九駝山的靈識雖然誕生的時間並不長，但顯然它……是認出了少女的身份，說話間畢恭畢敬。

“她也是我朋友。”

樓韶白的聲音很輕，但還是隨著風被九駝山聽見。

能夠被這位大人接受對待，倒是極好的。

話音剛落，那雙漆黑的眸子再度變化。

看向天地間，閉眼再度睜開的時候，已經是金箔色。

微風襲來，帶動她前額間亞麻灰的隨發浮動，修長的身型矗立，俊美的容顏毫無波瀾動靜。

“柴萱”消失，和她繫結在了一起的小靈山也將耗存最後一絲靈力歸結與普通的山種。

小靈山的行為，樓韶白自然知曉。

興許“柴萱”在消失前都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之處，但小靈山還有疑惑未解。

“我尚還有一事不明。”聲音婉轉停頓了瞬間，再度響起，“大人，您送給她的紅繩……”

樓韶白送給“柴萱”作為禮物的紅繩，隨著“柴萱”的消失而消散。

“柴萱”被遮住身型沒有注意到萱萱手腕上卻沒有她綁在手腕的紅繩。

那紅繩，只此一根。

也不枉她幾乎熬了大半夜的時間和精力才弄出來這麼一根紅繩送給“柴萱”，以至於她現在的精神還有點萎靡，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