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畢竟只是一介凡人，怎麼能跟若水這樣修煉了數百年的妖相鬥？

於是毫不意外被若水抓住了。

當時若水故意嚇唬他，要殺了他，他當時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生又何妨，死又何懼？

他點了點頭，笑得坦然：“我知道了。”

終究還是他的錯，讓若水變成了她不喜歡的樣子。

他只是不想讓若水死去，所以就用幻虛鼎將她救活了過來，可是卻沒有問過若水，她願不願意變成現在這種樣子？

其實現在也不用問了，他知道，她是不願意的。

之前之所以會苟活著，大概，是不想他的努力都白費了。

可是他錯了就是錯了，不管若水再想包容他，也終究還是有忍不下去的一天。

他其實早就應該知道的。

嶽清漓看著恍惚的穆堯離去的背影，而後看向若水：“你想怎麼辦？”

若水收回自己的目光，將耳邊的髮絲挽到而後：“我聽說，你們是冥骨門的人？”

“不錯。”姜隱塵回答道。

若水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們冥骨門的人本事都很大，想必也能用幻虛鼎的碎片消除凡人的記憶？”

嶽清漓眉心一動：“你想消除穆堯的記憶？”

若水點頭：“還有整個柳葉城中人的記憶。殺人一事跟穆堯無關，他是個合格的城主，柳葉城不應該為我的緣故，就剝奪了他城主的身份。那些他深愛著的百姓，也不應該因為我這樣一個妖物，就不再喜愛他們的城主大人。”

嶽清漓沉默了。

她知道穆堯是個好城主。

玄蕊之前去監視穆堯的時候看到過，他為城中百姓付出了很多。

就像若水說的這樣，倘若沒有她，穆堯應該是一個很好的城主，受到整個柳葉城所有百姓的愛戴，而不是變成現在這種樣子。

嶽清漓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玄蕊在一旁說道：“小師妹你……”

話還未說完，就見到嶽清漓轉過臉來笑著看她：“小黑師姐，不用擔心。”

既然嶽清漓都已經點了頭，姜隱塵也是不會反對的。

得到了嶽清漓的承諾，若水終於笑了起來，就像是多年前，她第一次從穆堯手裡搶過幻虛鼎碎片那樣——

“這是什麼東西？你一個凡人怎麼能拿著這樣的東西，多危險啊！我幫你拿著吧！”

於是將他手裡的幻虛鼎碎片搶走。

而今，她終於要將自己搶走的碎片還給別人，只是並不是親手交到穆堯的手裡。

可是她也知道，穆堯大概，也是不想再看見這個碎片了。

幻虛鼎的碎片被穆堯用來救了她，此刻已經成為了她心臟的一部分。

取出這個碎片，其實就意味著要她將自己的整顆心都取出來。

她緩緩將手伸進了自己的胸膛，從裡面捧出了一顆微微跳動著的心。

若水的臉色一片蒼白，但是那蒼白中還帶著絲絲笑意。

她終於還是做回原本的自己了。

嶽清漓從她手中接過了心臟，若水整個人都開始變得透明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