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他是一個還比較有公德心的好脾氣的人了?”夏青越聽越納悶,“那朱信厚平時是做什麼工作的呢?”
“他啊,唉,說起來也是怪可憐的,早年好像也沒念過多少書,也找不到太好的工作,因為老婆死了,孩子這邊脫離不開人,光是賺得夠多,但是時間卡的特別死的他也做不了,所以這十來年就一直是打零工,只要不離家太遠,什麼工作他好像都做過!”張阿姨充滿惋惜的說。
“朱信厚的兒子朱學名是個什麼性格?他之前是怎麼出的事?”紀淵問。
張阿姨搖了搖頭:“那個孩子也不是惹事兒的性格,以前就是老實巴交的,學習好像還行,不算是什麼好學生,考上名牌大學估計也不太可能,但是也過得去,他媽以前還活著的時候,就跟我們聊天時候說過,不指望孩子揚名立萬什麼的,能考個大學,順順當當的畢業,拿了文憑之後就可以有一份安安穩穩的工作,以後不用像他們兩口子那樣挨累就行。
結果沒想到後來就出事了,聽說是晚上放學回來的路上被車給颳了,當時還沒怎麼樣,一瘸一拐走回家的,結果進門又摔了一下,就起不來,動不了啦,爹媽趕緊給送醫院去,說是傷了什麼神經還是什麼的,動了好大的手術,原來說是能治好,但是手術之後孩子還是站不起來,兩條腿沒知覺。
他們兩口子還帶孩子四處求醫問藥,也沒什麼效果,後來朱信厚媳婦兒估計是實在扛不住這種事兒的打擊了,尋了短見,之後朱信厚自己又要賺錢,又要照顧兒子,也就沒有精力再帶孩子出去治病。
那孩子有病了之後,幾乎不怎麼出門,就一天到晚的關在家裡,我們有時候也跟朱信厚說,得讓孩子出來透透氣,不然關也關傻了,朱信厚說孩子自己不願意出來,覺得以前一起的人現在都好好的,就他那個樣子,他難受。”
“張阿姨,你最後一次見到朱信厚是什麼時候?”夏青實在是從朱信厚和朱學名這對父子的事情上聽不出什麼值得挖掘的點,於是轉而問起朱信厚的行蹤。
張阿姨畢竟年紀也不小了,一被問到這種需要精確一些的問題,難免會有點吃不準,所以她還特意想了想,然後才說:“我最後一次看到朱信厚的時候,好像是三天之前了吧,我是傍晚的時候看到他回來的,心情還挺好的模樣,拎著幾個菜,我都好久沒有看到過他心情這麼好的模樣了。
平時我一般早上能遇到他,我這個人歲數大了,睡不了那麼多覺,早上一般都起得很早,就喂喂貓啊,澆澆花啊什麼的,或者是出去買點菜,基本上天天都能遇到朱信厚出門去上班,我們都打個招呼什麼的。
晚上就不一定了,朱信厚為了養家也做好多不一樣的活兒,指不定早回家還是晚回家,我就是那天晚上遇到他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他從家裡面出來過,所以越想越擔心,我就怕啊,電視新聞上面不是總說麼,好多人現在歲數沒多大就突然過勞死,我就怕朱信厚出了什麼事兒,朱學名身體又不好……”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眼眶,知道自己平日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老鄰居真的出了事,換成是誰估計心裡面都不會太好受。
“張阿姨,謝謝你,幸虧你打電話給片警,讓他們過來確認一下,如果再耽誤下去的話,朱學名可就真的要有個好歹了,所以說他的那條命就是張阿姨你給救回來的!”夏青對張阿姨說,她這倒也不算是有心奉承老太太,主要是看老人有些情緒低落,所以故意淡化了朱信厚遇害的事實,強調朱學名得到了及時送醫救治的這件事,希望能夠給老人一點安慰。
儘管老太太讓他們叫自己是“張阿姨”,實際上她的年紀比夏青的爺爺奶奶小一些也有限,夏青不忍心讓這個本來就沒有任何責任的老太太傷心自責。
她這麼巧妙的一轉移重點,張阿姨果然眉眼就舒展了很多,她嘆了一口氣,搖搖頭:“朱學名這孩子也是夠命苦的,先是媽媽沒了,之後爸爸又出事,好歹他自己撿了一條命,腿腳還不能動彈……也不知道回頭能不能有什麼親戚願意照顧照顧他的!
你們幫我個忙,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也走不動那麼遠,你們要是去醫院看他的話,幫我跟他說,就說我老太太雖然歲數大了,但是隻要我活著,他回來還住樓上那房子,我每天做飯就帶他一口!絕對不讓孩子餓著!”
夏青鄭重的答應了張阿姨的囑託,其他更多的東西,老太太也實在是提供不出來,夏青和紀淵就打算告辭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他們倆倒是遇到了一點困難,嚴格意義上來說,是紀淵遇到了一點困難,那隻圓滾滾的橘貓似乎對紀淵有特別的好感,紀淵起身的時候試圖把他從腿上轟下去,胖橘貓偏偏臥在上面一動不動,紀淵輕輕推了胖橘貓幾下,胖橘貓噸位穩定,紋絲不動。
到後來張阿姨只好親自過來抱起胖橘貓,準備把它強行從紀淵的腿上抱走,那胖橘貓乾脆用爪子勾住紀淵的衣服,還想做最後的掙扎。
夏青在一旁都看傻眼了,紀淵也哭笑不得,張阿姨把胖橘貓一隻爪子一隻爪子的從紀淵衣服上“摘”下來,嘴裡唸叨著難得他們家最懶洋洋的胖橘居然也有這麼看得上眼的人,好客到這種程度還真是夠讓人尷尬的。
從張阿姨家裡出來,上面的工作也接近了尾聲,夏青和紀淵簡單的商量了一下,很快達成了一致,他們和羅威、齊天華打了個招呼,然後驅車直接去了醫院。
這種情況下,受傷昏迷的朱學名恐怕是唯一有可能知道當時情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