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真的遇到什麼事了,”葉芊站在商場門口對我說,“不僅僅是感情方面的失意!”
“我也覺得,”我思索著說,“一般女孩情場失意後,就會開始放縱自己,甚至墮落的!她這絕對是有過不去的坎了,所以才走到這一步了!”
“看你那眼神,”葉芊似笑非笑地說,“同情心是不是又氾濫了?”
“你知道王蒙嗎?”我認真地問葉芊。
“不知道,”葉芊星眸微嗔地說,“請講!”
“你肯定知道,”我呵呵一笑,“王蒙曾被流放新疆。他和他的房東,不僅階級成分不同,而且種族、信仰、飲食習慣等等都有極大的反差。然而,這戶維吾爾族農民以他們純樸善良的人類情懷接納和保護了王蒙,給了他許許多多的幫助。幾十年後,有記者在採訪那戶維吾爾族農民時,問他們為何對一位正在倒黴的異族流放者那麼關心,這家的男主人說:‘因為他是一個詩人!我們覺得一個國家怎麼能沒有國王和詩人呢?’”
“別停,”葉芊面無表情地說,“繼續講!”
“對於一個正在倒黴中的異族流放者,”我認真地說,“維吾爾族農民以他們純樸和善良表示出了同情之心,伸出友愛的熱情之手,給了他無私的幫助。這是人類最美好的一種品德,也是這個世界上很多精神信仰的基石。對他人常懷同情之心,可以讓我們能夠超越自我,達到一個更為廣闊和開放的精神境界,它對我們的情感有很好的改造和提升作用。”
“你打算大發善心?”葉芊思索著問。
“是的,”我認真地說,“行善得善!對他人常懷一顆同情之心!”
“說的很好,”葉芊呵呵一笑,“這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保潔員,你都要去幫嗎?”
“問題是,”我極其認真地說,“我喜歡過她,這個理由就足夠啦!”
“那你打算怎麼幫她?”葉芊微笑著問我,“還給她錢嗎?”
“不管怎麼幫,”我認真地說,“一定要陪她渡過這個難關!”
“那好,”葉芊呵呵一笑,“既然你剛才給我講了一個道理,那麼我也給你講個道理!”
“請講!”我微笑著說。
“你知道司各特嗎?”葉芊陰陽怪氣地問。
“不知道,”我面無表情地說,“請講!”
“你肯定知道,”葉芊呵呵一笑,“司各特是英國著名的小說家兼詩人。一天,他和朋友出去散步。當他們走到田園中的柴門前時碰到一乞丐,那乞丐知道司各特是男爵,趕快上前替他開門。司各特覺得不錯,便想給他一枚6便士銀幣以示謝意。但他掏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這樣一枚銀幣。最後,他只好掏出1先令遞給了乞丐,併為難地說:‘本來我想給你6便士,但身邊恰好沒帶這樣一塊銀幣。這樣,我先給你1先令,但你要記住,我還欠你6便士!’”
“你想說,”我猜測道,“善待他人,但不可過度!”
“真聰明,”葉芊微笑著說,“對待乞丐,樂善好施,這無可非議,但施捨到‘欠乞丐6便士’,這就有點過頭了。如果以後還上,那樣皆大歡喜;如果以後給忘了呢?恐怕不但會讓老乞丐狗啃豬尿泡——空歡喜一場,而且會因此落下一個‘心思’,認為你當時只是拿他開涮而惱羞成怒;如果這種苦悶煩惱對他觸動太深,他就會把這種苦悶煩惱的原因歸結到讓他陷入這種處境的人,也就是曾經幫助過他的人身上,以怨報德,反而對你心存芥蒂。過猶不及,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你說的很對,”我深沉地說,“善待他人,這是贏得別人好感的一個聰明辦法;不可過度,這是避免引發他人自卑感的道理;善待他人,但不過度,誰都感到不為難!”
“看來你記性還好,”葉芊嬉笑著說,“還沒忘記自己為什麼躺在水磨西街的那個出租房裡吐沫沫了!”
正說著,楚方芳從商場裡走了出來。
她東張西忘。
“在這呢!”我說著向楚方芳揮了揮手。
楚方芳看見後,徑直向我們走來。
“你吃過飯沒?”我問楚方芳。
“回去後再吃!”楚方芳低聲說道。
“那就在旁邊這家餐廳吃點吧!”我認真地說,“我們正好也要吃飯呢!”
楚方芳抬起頭,看了看餐廳。
“走吧!”我說。
楚方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葉芊,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