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窗處的“冷血十三鷹”陡地彈起,劍花朵朵,已攔住那幾十個如狼似虎的捕快和廂軍,把來敵拒於一丈之外!
楚雲眠一曲吟畢,身子突然動了。他忽然向天看了一眼,然後出劍。
花十八乍然見到一道劍光。這應該不是劍光,因為劍光不會那麼快;這也決不會是劍光,因為劍光不會那麼烈;這更不可能是劍光,因為劍光決不會在那麼快、那麼烈中又帶著那麼溫柔的殺意,好像一個讀書人用的不是劍,而是用一句殺人的詩!
劍自兩把差刀間穿了出去。一名捕快咽喉噴出一縷鮮血。另一名捕快的臉上正好被同伴的鮮血噴濺在臉上,他覺得又熱又腥,正用手往臉上一抹,胸膛已中劍,仆地而歿。
楚雲眠的劍叫做“詩劍”,左一招名喚“書中自有黃金屋”,右一招名喚“書中自有顏如玉”。
楚雲眠唱著歌,出劍,劍光如詩,二十餘名捕快和廂軍瞬間飲劍而亡。
花十八突然覺著這個唱唱歌、殺殺人的楚雲眠,有了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四大天王”一齊反手打掉自己頭上的深笠,露出四張兇惡、兇狠、兇霸、兇厲的臉孔來。
兇惡的大漢抱拳道:“在下劉得劃。”
兇狠的大漢拱手道:“在下黎鳴。”
兇霸的大漢鞠躬道:“在下郭復乘。”
兇厲的大漢一揖道:“在下張雪有。”
“四大天王”自報家門後之後,就開始動手殺人,青龍刀、開山斧、金瓜錘、狼牙棒,四件又長又重的兵器舞動如風車,自四個方向殺向“冷血十三鷹”保護中的楚雲眠。
“楚公子,你先走!我們兄弟和他們拼了——”一個獵裝少年大吼了一聲,和同伴們連人帶劍,以瘋狂之姿,向四面逼近的“四大天王”撲去!
戰局之外,花十八微嘆,溫十七搖頭。
只一個照面,“冷血十三鷹”已經有十二個人倒下去了,唯一挺直站立的只有發話的獵裝少年,他的劍已斷,只有倔強的身軀筆直地挺立。
劉得劃讚道:“中了我三刀還能屹立不倒,是條漢子!”
“兄弟,你怎麼樣?”楚雲眠仗劍低聲問道。
那少年牙齒打顫,聲音沉重的道:“我不行了……楚公子,我們兄弟是受息紅淚姑娘之託……接應公子進京告御狀……剩下的風雨路你多加小心……我還有一句話,不知道公子想不想聽……”
楚雲眠對周圍殺氣騰騰的“四大天王”視若未睹,扶住少年搖搖欲墜的少年,沉聲道:“兄弟請講,楚雲眠洗耳恭聽。”
少年湊近楚雲眠耳邊,用虛弱的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道:“楚公子,這一劫不管你渡不渡得過,請您一定要珍惜‘風雨樓’那個女子。息姑娘對公子的情意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您……千萬別負了她……”
楚雲眠想不到這江湖少年在大敵當前,生命垂危之下,向他說出這樣幾句兒女情長的話來,禁不住面色一紅,怔住了。
京師,風雨飄香樓,息紅淚。
——他依稀記著,那個叫息紅淚的奇女子清清楚楚的說過:“從今而後,你楚雲眠的事,就是我息紅淚的事,就是‘風雨飄香樓’三千兄弟姐妹的事。”
這句話,無論多久,他一念至此,胸膛都會有一股暖流緩緩湧動,紅淚,紅淚,他心底默默呼喚著那女子的名字,似乎那名字代表著一種暫新的希望。
少年頭一歪,氣絕在楚雲眠懷裡。
“四大天王”的刀、斧、錘、棒再度緩緩舉起,死神的獰笑刺到了楚雲眠哀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