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淚!
觀音有淚,普渡眾生。
那少女嬌軀堪堪一震,使“白骨劍”的青衣客立時化攻為守,但意念甫生,淚光已至,胸前一痛,垂目一望,一顆血淚已打穿他的肩骨,回到少女掌心。
這青衣客慘笑道:“你……你是……你是冷若芊?”
他笑得像是個慘綠少年。
他的樣子很好看,就是臉太綠,也太長。
那坐在輪椅上的白衣少女,仍在燭火搖晃中注視棋盤,冷北城回頭嘆道:“你是‘辰州’言伯案的徒弟言青鬼?”
青衣客無聲怪笑:“‘涼城’果然名不虛傳,家師奉上黃金一千二百兩,買獸奴項上一顆人頭。”言罷回首一劍,將黑木棺槨一劈為二,黃橙橙的金錠子灑了滿地,在軒窗投進廳內的月華下,閃著誘人的光亮。
說完這句話,言青鬼就走了,八個殭屍怪也走了,走得乾乾靜靜。
庭院裡多了具屍體和一具黑木棺槨。
冷若芊道:“這些殭屍怪是什麼人?”
冷北城笑道:“丫頭,你聽說過辰州‘殭屍門’的言伯案吧?”
“丫頭聽過。”若芊道:“‘荊州’殺馬、‘幽州’死士、‘涼州’亡命、‘辰州’鞭屍。言伯案是‘辰州鞭屍’言氏一族裡最兇、最惡、最難惹的一人,他幾乎把‘殭屍門’變成了在‘湖南’一帶勢力最強大的殺手集團。”
冷北城道:“儘管是這樣,可是咱們管不著,因為他跟‘京師’裡的蔡相父子都有密切往來,他手下的殺手殺的往往也都是蔡相的政敵和對頭人,反正他們只在‘兩湖’鬧,從不惹‘北涼’一路,咱們也不好管。”
冷若芊道:“可是這次他們卻送生意上門來,我們就不能不管。”
冷北城道:“‘殭屍門’此番僱傭我們‘涼城’殺人,怕是言伯案的‘聲東擊西’之策,因為言伯案目前正在聯合蔡京做那傷天害理的事。”
冷若芊柳眉一揚道:“什麼事?”
冷北城道:“製造‘殭屍部隊’。”
冷若芊道:“殭屍部隊?”
冷北城道:“這個秘密之所以被爆出,是因為言伯案那老怪物的獨生女兒出了事。”
冷若芊道:“是言少卿麼?那是‘瀟湘’地面上出了名的美人兒,誰敢太歲頭上動土?”
冷北城道:“呵呵,外人自然不敢拔他的虎鬚,還不是他自己窩裡反!”
冷若芊道:“言伯案號稱‘殭屍之王’,據說道行法力已經達到‘屍王’的‘精屍’級別,不但敵人聞名色變,就連他的自己人也噤若寒蟬,居然還有人打他掌上明珠的主意!?”
“還是有的,”冷北城嘆道:“言伯案組織的‘殭屍門’勢力很大,其中有三個頭頭,他特別借重:一個就是這個言青鬼,他唯一的傳人,也是言家長老‘綠僵’言伯祿的親子,其屍齡修為,該是‘屍魃’的‘跳屍’一級。”
冷若芊接道:“另一人我也聽說過,他叫‘青衣’龔邪。他原是蔡相次子蔡鯈座下殺手中的第一把好手,投入‘殭屍門’後,有人說他的武功實力已高於言伯案,理應是較高階別‘屍霸’的‘飛屍’。”
冷北城道:“還有一個……”他似乎提起這人就頭痛,但還是把話說了下去:“他原名叫獸奴……嚴格上說他並不能算是個人,據說他真的是人獸合體所生,他殘暴好殺,毫無人性,連最嗜吃的食物,都是格殺的敵人屍體內臟,啖其肉、啃其骨,連死人的腦髓、眼珠子都不肯放過。江湖上極少有人知道知道他是一部殺人的機械。”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只為言伯案和‘殭屍門’效命的秘密殺人機器。”
冷若芊道:“這三人跟言少卿出了什麼事?”
冷北城在咳:“言伯案最寵愛的是言青鬼,因為他跟他們有血緣之親,有很多跡象表明,他想在自己百年之後,將‘殭屍門’的大業交給這個侄子;他最器重的是‘青衣’龔邪,因為他最能幹、最精明,‘殭屍門’近年來的很多重大決策,都是出於此人之手,也可見受器重之深;但對他最信任的一向都是獸奴,因為聽說他本來就是頭黑熊和人類婦女合體生出來的獸人,除了對言伯案一人服從命令之外,不知有別的事。可是,而今就是這獸奴叛了他,擄劫了言少卿,亡命山林,言家‘殭屍部隊’的隱秘也因此隨之不脛而走。”
冷若芊聽得心頭一震:如花似玉的言少卿,竟落在禽獸不如的獸奴手上,這可是件大大不妙的事。她問道:“言伯案這人,毗眶必報,惡絕人寰,他怎會讓獸奴逃出他的勢力範圍?”
“所以他己派出‘青衣’龔邪,連同言氏‘三老七少’這些一流殭屍殺手去追殺獸奴,救回言少卿!”冷北城道:“由於獸奴是言伯案秘密訓練的‘殭屍部隊’第一高手,也是一部高效率殺人機械,所以他雖然將座下言氏高手群湧而出,追殺獸奴,但迄今仍未能臻功。他先後派出了三起人馬,其中兩起四十一人,給獸奴殺個片甲不留,其中一起人馬的頭頭是言伯案的親弟弟‘白僵’言伯壽,此人心狠手辣,據說‘殭屍拳’已練到第六層境界,不過,他是遇著獸奴了,結果,拼著一口氣,回到‘殭屍門’,只剩下了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