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東西”?
冷若顏可說不準,但看似衣帶、裙據、布帛、飄帶之類的女人服飾,那是可以肯定的了。
鬼是不用穿衣服的,服飾當然是穿在人的身上。
但那飄來蕩去的“東西”,真的會是一個“人”嗎?
冉冉地、徐徐的橫空飄過,難道是一隻女鬼?還是一具飛屍?抑或是一名女鬼的飛屍?
“有鬼……”冷若顏痴痴地指著對面四更背後的窗戶,怔怔的道。
四更不敢回頭去看,他二話不說,立刻拉著冷若顏,開啟衣櫥,就擠了進去
衣櫥裡的空間,相當的狹窄,四更整個人,好似都被埋在冷若顏的雙峰之間,窒息的就快要喘不過起來,兩人擁擠在一起,女子的體香和乳香,讓四更生生有了一種飢渴的原始慾望。
不知道是不是好久沒有開啟衣櫥晾曬了,衣櫥的裡面,很有些潮溼黴臭的味道。
不過和外面的情況相比較,這些狀況,簡直都不叫狀況。不管多潮、多溼、多黴、多臭,也總比面對一個沒頭的女鬼跟一個沒身體的斷頭,要好得多得多。
年且一十三歲的四更,身材有些矮小,成熟風騷的冷大美人,卻是長身豐腴,佔據了衣櫥的大半個空間,豐滿的臀,卡在櫥櫃處,愈發的圓滾肥美。
“四更大人,你再往裡面一點嘛,我半個屁股,還在外面呢!”冷若顏用力往裡面擠,一對浪乳,幾乎將四更的五官給碾平了。
“額……我草!憋死老子了!我這兒也沒有空地啦,你想謀殺親夫啊!”四更在峰溝裡,發出模糊不清的抗議。
“在過去一點,我連門都關不上呢。”冷若顏繼續往內蹭。
“關上了櫥門,我們姐弟兩,會不會給‘天蠱娘娘’來個‘甕中捉鱉’啊?”四更騰著身子,擔憂的道。
“胡說!萬一‘天蠱娘娘’發現我們就躲在這裡面,我們也不是死人,更不束手待斃,大不了衝出去和這個老虔婆拼了!”冷若顏說得一時發了狠,反而不覺得自己二人是在躲藏,而是正在佈陣埋伏,作戰決勝一般。
四更一面聽,一面用上吃奶的勁兒往裡擠,好不容易擠出了一丁點空隙來,千辛萬苦,大汗淋漓。
冷若顏終於勉強關上了櫥門,黑暗裡的兩個男女,被擠壓得更緊密,四更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冷若顏直覺著,有一個硬邦邦的物事,直頂著她的下體,她毫不客氣的狠命用力一握,威脅道:“再不管好你的兄弟,老孃捏碎你的卵蛋!”
四更疼得五官苦裂,又不敢叫出聲來驚動女鬼,只痛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小聲道:“俺也不想,俺在‘新浪驛’管著幾十號兄弟,唯獨管不著這個小兄弟……”
冷若顏在這種又狹、又窄、又擠、又悶、又黴、又溼、又髒、又臭的齷齪環境下,已經沒有心情跟四更打趣,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道:“我有點擔心小尾巴,她不會出事吧?”
四更黑暗裡,兩眼發著驚怖的光:“我擔心的是……花牡丹那隻無頭女鬼。”
“你怕她找不到頭麼?”冷若顏忍不住嗤笑:“看你蠻喜歡她的,不如你出去幫她將頭找出來還她,再或者,你不怕疼的話,將自己的頭,借給她用用也可以。”
“別瞎鬧!”四更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我只奇怪,那花牡丹不是在房間裡嗎?如何從樓下拾級爬上來?還有,她既可從樓下緩緩而上,那麼,樓下的不棄跟小詩姐她們,豈不是全遭了‘天蠱娘娘’的毒手……”
冷若顏心裡打了一個突,她的的語音也變得沉重起來:“希望她們都能夠平安無事……”
小產不久的虞美人被害,人頭詭異的出現在她堂姐花牡丹閨房裡,而原本在房間裡的花牡丹,軀體卻在“溫柔鄉”樓下拾步上來,人頭又不翼而飛!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狀況!?
四更惶然,冷若顏啞然。
現在看來,此時此刻更嚴峻的,不只是樓上他們兩女一男的安危,而是樓下等待中的沉不棄跟唐詩、宋詞、元曲、以及梔子小姑娘這一群女孩子,只怕都已身陷險境,出了什麼大的變故。
情知事態嚴重,四更澀聲道:“大姐,小棄現在很危險,破曉先生拜託過我照顧好他,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他不能出事啊!我們該怎麼辦……”
冷若顏在黑暗中咬了咬牙,也不知她正下了決心,還是受不了四更的嘮叨:“我們應該設法通知‘八號房’的小尾巴跟樓下的孩子們有危險……”
四更道:“你怎麼知道小尾巴還在‘八號房’裡?”
冷若顏咬咬唇:“我不知道。”
四更又問道:“那你怎麼又知道,樓下的同伴,沒有遭受比我們樓上所遇到的更兇險,恐怖的襲擊?”
冷若顏繼續用力咬唇道:“我也不知道。”
四更道:“現在外面情況不明,惡鬼時時出沒,一動不如一靜,我們還是窩在這裡等待天明再說吧!”
夜,漫長無聲。衣櫥裡的兩人,越等越心虛,愈等愈難安。
自己的朋友、同伴、姐妹,現在面臨危險,怎可不顧、不救?
這種俠義觀念,深深植在生長於“玉司馬”豪門大族的四更血液裡,他遊戲官場行走多年,多數辦事圓滑奸詐,但那顆初心,他還是存在的,遵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