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有史以來唯一一個蓄有鬍鬚的大宦官,對強佔民女、虛報軍功的**,怕是遠遠大於觀球吧?
還有那位像個沒牙老婦人的王黼。
——這位皇帝身邊的寵佞小人,最喜歡看真金白銀,還有翡翠寶玉,他才不稀罕冒著大太陽、流著一身臭汗來看球賽呢!
那個側歪螓首與主人趙山河巧笑私語的麗人,桃花美面,鸞髻雲碧,明眸秋水,怕就是官家的寵愛、“京師第一名妓”李師師吧?
——一個風塵“婊子”,居然也和一干堂堂國之重臣同座,成何體統?
安東野一聲重“哼”,好巧不巧的傳到李師師耳朵裡,隔著數排座位和兩道迴廊,李師師停止跟皇叔的寒暄,遠遠向安東野這邊望了一眼,便即向一旁伺候的奶媽低語了幾句。
時間不大,那奶媽領著兩個長眉星目的大丫鬟,來到安東野座前,福了福,拜道:“這是我家師師姑娘贈送英雄解暑的。”
——杯是玉杯,酒是美酒。
三大杯美酒,安東野一飲而盡:“替我謝謝你家姑娘。”
待安東野再往前臺看時,李師師卻已經不知去了何處,心下不免有些惘然若失。
球場裡鬧哄哄的,兩國正式的比賽,還沒有開始,一些燕瘦環肥,玉佩金釵女的小宮娥,正和一群油頭粉臉,豎著蘭花指的小黃門在“蹴鞠”,你推我搡,嬉鬧一團。球場四周,林立著許多禁軍戎服的鍵漢,虎背熊腰,精猛悍勇,氣勢懾人。
看了一會,安東野越發覺著索然無趣,夜風吹來,剛剛落肚的三大杯酒開始上湧,更有了小解之意,他跟身邊的諸葛喜交代了一句,自往球社後面的偏僻處尋去。
尋了一個沒人處,安東野正解間,耳聽花叢假山那邊,傳來男女嬉笑之聲,安東野聽得好奇,束好腰帶,順著聲音,一路尋了過去。
轉過假山,卻是一片典雅精緻的花園,安東野猛一抬頭,就看見李師師被一個氣質高貴的黃服高冠漢子橫抱在懷裡嬉戲。安東野當時酒勁、醋勁一起上湧,怒吼一聲:“哪來的無恥狂徒?竟然這般無禮?!”
他虎吼了一聲,然後就比老虎還兇猛彪悍地撲了過去。
這一瞬間,花叢裡的兩個**的男女,都驚住。
男的呆住了。
女的愣住了。
——二人誰也想不到,會在郎情妾意你儂我儂的時候,撲出瞭如此兇橫的一個大漢,對官家還發動狙襲。
李師師在驚叫、驚叱、驚喝:“護駕!有刺客!快護駕!”
護駕?!
護什麼駕?
這電光火石之間,劍眉星目,氣宇軒昂的英俊長鬚大官兒,已從背後雙手一把橫抱住了安東野的虎腰,並大喝:“休傷吾主!”
安東野已一把揪住了那黃服高冠痩漢,痩漢駭得回身便逃,安東野卻扯住了他的衣襟,對方一發足,“嘶”的一聲響,扯開了一大片。
安東野正要追趕,沒料腰間一疼,英俊長鬚大官兒已用雙指刺入他左肋中,痛如心脾,盛怒之下,安東野反手一記鐵拳揮了過去。
只聽“砰”的一聲,這一記勾拳,直將把英俊長鬚大官兒轟得鼻口流血。
原本,以那大官“殿帥太尉”高俅的真實戰力,大有還擊的餘地和餘手,但安東野委實如天神降臨,聲勢過人,高太尉一時嚇得慌了手腳,平時他對人頤指氣使,縱是百萬雄兵天將,也得聽他一人排程指揮,而今一旦給人重拳砸中面門,躲避不得,慌惶之中,竟也忘了自己身份,連聲大叫救命。
安東野正在氣頭上、火頭上、醉頭上、醋頭上,他“右勾拳”完了,又是一記“左勾拳”,“砰”的一聲,中標,高太尉滿眼金星;安東野緊接著又是踢腿一記“扁踹”,又中高太尉下陰,高太尉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手捂褲襠,痛踣滾地。
安東野覺得餘怒未消,猛一回頭,見那黃服高冠漢子,未及跑遠,寬大的黃袍,就被一支橫枝刮住,掙扎不掉。安東野不理在地上打滾哀號的長鬚大官兒,縱身追上。
那高冠客已給嚇得臉無人色,急喘不已。
“豬狗不如的東西,看三爺不打得你哭爹喊孃的!”安東野一把鉤倒了對方,跨步騎上去,揚手就摑了他一巴掌——
耳光清脆響亮。
那高冠客竟撫著臉,大哭了起來。
方他這一哭,安東野倒是怔住了,又一個耳光扇過去,罵道:“瞧你這個熊蛋包的樣兒!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蹄的像個小娘們,成什麼樣子?!”又鄙視之極的吐了他臉上一口唾液。
高冠黃服漢子嚇得連褲襠都尿溼了,他顫聲哭道:“好漢饒命……朕……朕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