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顯聰說:“對。”
說完嘆了口氣。
又道:“咱們李副連長說了,八連出人才吶,可都是給人做嫁衣裳……”
莊嚴聞言,臉微微一紅,說:“我上去找隊長。”
說罷趕緊溜。
上樓梯的時候,莊嚴一直在琢磨這事。
一來尹顯聰居然跑來師部,說去軍務科找老鄉。
這聽起來有點兒意思。
莊嚴很清楚,尹顯聰和劉德揚一樣,都是第三年老兵了。這就是意味著,他同樣面臨劉德揚一樣的問題。
今年1師留隊的老兵指標很少,除了一些表現特別凸出的之外,原則上不會留人。
尹顯聰雖然在鐵八連是數一數二的班長,而且連長又極為器重,可是連長畢竟只是連長,很多事情,不是連長拍板能解決的。
上師部,也許其中的意味深長。
還有就是易軍。
兩人在鐵八連時期幾乎是最沆瀣一氣的活寶一對,破事沒少做,一起挨罰也沒少挨罰。
沒想到,易軍居然留在了師傅附近的地炮團,這真的是萬萬沒想到。
到了隊部,周湖平在自己的小單間裡,莊嚴將尹顯聰到了教導隊的事簡單說了,申請外出假。
學生剛走,新兵沒來,老兵又在退伍。
最近教導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最後離隊的老兵身上,其他一切都是小事。
所以,莊嚴很容易就拿到了假條。
回到排房,拿了大蓋帽,取出士兵證,然後出了排房和尹顯聰一起朝師大門方向走去。
已經是黃昏,很快就要天黑,走山路去地炮團顯然耽誤太多時間,只能坐老百姓的三輪摩托車去。
地炮團所謂的位置比較偏僻,電動三輪速度不快,在國道上開了一陣,拐進了去地炮連的路。
“班長,你是怎麼直到易軍在地炮連的?”莊嚴說:“這小子一直就沒告訴我,也沒給我寫信。”
尹顯聰說:“你忘了?是他先去的衛訓隊,你再去的教導隊,他不知道你在這裡。”
莊嚴想想也是,責任在自己。是自己一直沒聯絡易軍而已,怪不得人家。
不過當時在教導隊,天天地獄式訓練,回到排房倒頭就睡著了。哪來的精力去寫信?
尹顯聰臉上永遠掛著那種令人看起來十分舒服微笑,問莊嚴道:“現在你也是班長了,還是教練班長,感覺怎樣?”
莊嚴說:“還行,剛帶完一批軍訓,拿了個第一名。”
“不錯!”尹顯聰說:“莊嚴,現在你和剛當兵的時候比,簡直換了個人似的,我像你爸媽一定很高興。你最近沒有沒有和你爸媽聯絡過?”
莊嚴說:“班長,你就別提了,我那位坑兒子的爹……前斷時間尖子考核,我拿了獎牌,拍了照寫了信寄回去,到現在都沒給我回信,他啊……總覺得我是爛泥扶不上牆……”
尹顯聰臉色一變,厲聲道:“莊嚴!你怎麼能這麼說你自己父親?”
“行行行。”提起自己的父親,莊嚴就有些不耐煩了,說:“我跟我爸之間的關係就那樣了,你也許不知道罷了,行,咱不說這個,難得你過來,今晚我請客,待會兒把易軍叫上,坐車去我們教導隊老油店裡搓一頓,老油的手藝,班長你可是知道的。”
日落的飛雲山區,景緻極美。
莊嚴在教導隊六個月,可是根本沒機會出去,這倒是第一回出門了,覺得看啥都新鮮。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一件半年多前自己一直沒搞明白的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更重要的是,還有一件關於自己更重要的事情,讓他一下子面臨了軍旅生涯中第一次突如其來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