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送兵。”韓自詡說:“大隊那邊人手不夠,有一批寧縣的兵,一共二十多個,他們是坐汽車走的,人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路程說遠又不遠,怕中途出什麼簍子,所以讓你和崔偉楠倆人去送兵,反正你們回來暫時也沒什麼安排,算是比較閒的。”
莊嚴笑道:“看來大隊長還是比較關照我啊,送兵這麼好的事讓我來。”
其實,莊嚴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很清楚,和接兵不同,接兵是美差,送兵可就不是了。
老兵退伍,有些心裡是有怨氣的,或者沒入黨,或者沒立功,又或者考學沒考上,留隊沒留成,總之是各種問題。
所以,每年退伍都會出些么蛾子。
送兵之所以要排人跟著去,目的就是怕中途老兵鬧事。
何況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一腔熱血而且野性十足。尤其是這些特種部隊的退伍兵,只要出點問題,殺傷力就太大了。
就像之前九連那幾個翻牆出去小吃店喝酒的老兵,隨便坐下來就喝了幾瓶酒就熱血上湧,拿小板凳乒乒乓乓敲自己的腦袋,跟玩似的。
要是路上遇到點啥事,鬧起來可不得了。
上了勇士車,張圯怡開車將莊嚴送到大隊伍。
剛進大門,就聽到裡面鑼鼓喧天。
全體幹部戰士在大隊營區的主路兩側整齊列隊,準備歡送大隊退伍老兵。
退伍老兵身著整齊而無軍種標誌的舊軍裝,胸前戴著大紅花,揹著顏色發白的揹包,提著行李,如入伍時一樣,眼含熱淚高唱那一首首熟悉的軍歌,用最標準最有力的佇列動作,走過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歡送區,在一一與老鄉、戰友和首長擁抱握手後,統一登車。
到處都是撕心裂肺的口號,抑制不住的淚水,飽含深情的祝福,彷彿決別一般。
莊嚴站在那裡看了一陣,看著看著也有點兒傷感。
去年“獵人”分隊的老兵退伍時,莊嚴沒在,今年獵人分隊不衝進來的新兵都還有一年才退,所以也沒有退伍人員。
看著這種場面,莊嚴不自覺想起了那些老戰友們。
一個個名字在腦海裡飄過。
康文凱、許漢源、沈元寶、隆國平、徐志鵬……
一張張面孔浮現在面前,同甘共苦的日子彷彿就在昨天。
“莊嚴!”
崔偉楠從旁邊的人群裡鑽出來,拽住莊嚴大聲道:“走,我們去那邊等著。”
說著,指指大隊部門前空地上的一輛大巴車。
一邊走,一邊說:“嗨,居然讓咱們倆去送兵,這真是夠‘關照’的了。”
莊嚴問:“怎麼只有寧縣的退伍兵坐車?其他人呢?”
他看到隊部門前只有一輛汽車,覺得有些奇怪。
“其他人都坐火車,尤其是省外的退伍老兵,寧縣這地方就五百公里,那裡火車站距離縣城又太遠,所以乾脆包個大巴車直接送回去得了。”
到了大隊部門前,政委馬天勇已經在那裡了,看到莊嚴和崔偉楠,上去一番叮囑,又把手續交給崔偉楠。
“記住,一定要安安全全將他們送到縣武裝部,寧縣的退伍兵多,雖然做了思想工作,但是一路上還是要注意點,畢竟那裡都是山區,路不好走,中途休息的時候看緊點,別出什麼么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