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有點心不在焉地轉過頭,在看見埃德和艾瑞克的一瞬間愣了一下,然後大大的笑容綻放在他的臉上,讓埃德突然覺得他似乎也沒那麼討厭。
“小混蛋!”他衝過來用雙臂緊緊地箍住兩個年輕人的脖子,“我就知道你們死不了!”
埃德翻著白眼——但他很可能會被他勒死!
菲利終於放開了他們。
“抱歉,澤裡大人,我好像……給你添了很多麻煩。”艾瑞克緊張地道歉。
“……大人?”菲利疑惑地重複這個他好久沒有聽到過的稱呼。
“他想起來啦,他的力量也已經恢復……但他忘記他失憶之後的事了,超棒的對不?”埃德不無揶揄地說。忘記失憶之後菲利對艾瑞克說的那些亂七八糟胡編的故事,對菲利來說絕對是件好事。
“但是丹弗斯……”艾瑞克伸出手,那枚屬於牧師的戒指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我們從那個女死靈法師的身上找到這個……”
菲利沉默著拿起戒指。他一直心存希望,想要把所有人都好好地帶回去,但內心深處,他其實知道,失蹤的人很可能都凶多吉少。
“他們殺掉的女死靈法師,或許就是那個失蹤的格洛麗亞。”諾威望了望依然緊跟著他們的牧師的哈利亞特和裡賽克,“也許你應該找個合適的時間與耐瑟斯的牧師們好好談談,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很不對勁。”
“你們什麼時候殺掉的那個女人,在哪兒?”菲利皺著眉問道。雖然牧師們其實什麼也沒說,一直忙於治療,但安克坦恩人相信是他們的牧師消滅了那些骷髏和藏在廢城中的死靈法師。但如果其實是埃德和艾瑞克殺了死靈法師……
“大概是上半夜?在墓園裡,她看起來有點奇怪。”艾瑞克回答。
“……那時候骷髏們還在猛敲大門呢。”菲利抓著頭髮嘆氣,今天一整天就沒有什麼事不奇怪的。
“那你們為什麼現在才回來?”諾威問。他知道兩個墓園的位置,從其中的任何一個地方走到這裡都不需要走到這麼晚。
“哦,我們碰上了……另一個麻煩。”
想起那具屍體還是讓埃德忍不住打哆嗦。他用最簡潔的語言講述了一切,連把對自己小小的吹噓都省了。
“那具屍體還在那兒吶,但我們可不敢再碰他了,你得讓其他人也知道這個。”
“這還真是……”菲利喃喃地說。
“噁心。”埃德說,“我知道。”
他明明差不多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現在還是又想吐了。
“我是想說‘詭異’……不過也確實挺噁心的。”菲利承認,帶著好奇的目光飄向埃德的胸口。
“你想看看那個球嗎?”埃德伸手去腰包裡掏,他把盒子和鏈子都給弄丟了。
“不。不是現在。”菲利壓住了他的手,“事實上,你們最好都當它不存在。”他看了艾瑞克一眼,年輕聖騎士愣了一下,然後瞭然地點點頭。
“那個時間……似乎就是那些骷髏們倒下的時間。”諾威輕聲提醒他。
“……嘿,你們不是抓到了霍安嗎?也許他能知道些什麼。”埃德的不確定他是不是還想見到霍安。他得費好大的力氣才能假裝已經把那把刀插進他胸口時感覺給忘了,但他真的很想問他“為什麼”。
他完全想不出霍安非殺他不可的理由。那個少年,他原本……其實是想救他的不是嗎?
“菲利·澤裡,水神的騎士,和他的朋友們。”一個陌生的聲音在他們身邊響起。
埃德好奇地猛盯著眼前的人——從一邊哈利亞特和裡賽克的神情看來,那就是傳說中耐瑟斯的牧師們。他們穿著樸素,也沒有長長的法杖用於幫助施法和揍人,年長的牧師有一頭短短的、整齊的灰髮,黑色眼睛和瘦削的臉頰看起來有些嚴肅,筆直的站姿更像是個戰士,年輕的牧師比諾威稍矮一些,是安克坦恩人裡最常見的金髮藍眼,短短的金髮因為天然的捲曲而顯得有些蓬亂,再加上那雙讓埃德宗感覺有些熟悉的、剔透的淺藍色雙眼和明亮的笑容,很自然地便讓人心生好感。
“哈利亞特已經告訴了我們一切。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年長的牧師禮貌地道謝,並沒有提及假冒信徒暗中監視之類的細節。
“那是……我們的職責……”菲利有點結結巴巴地說,他最不擅長應付這種……看起來就跟肖恩·佛雷切沒兩樣,認真又嚴肅的人。
“我聽說還有一位安都赫的牧師……”灰髮的中年牧師環顧著四周。
“他說他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休息,我送他去了那邊的房間。”菲利指向右側的走廊。
“我可以去叫他。”哈利亞特一邊開口一邊走了過去,卻被那位年輕的牧師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