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的心因為這過於準確的猜測而重重地一跳。
“即便如此……”他壓下慌亂與不安堅持著,“你也沒有這樣的權利——這是褻瀆,無論是對赫莉娜,還是……對費利西蒂。”
“聖者從不會在乎這些。”肖恩連都沒有再看他,“她總是知道什麼是真正重要的東西……真正重要的是我們將要面對的敵人,是斯科特不自量力地試圖召喚到這個世界的力量。她花了許多年來尋找答案,尋找那一次又一次試圖侵入這個世界的黑暗……而她原本以為你能夠對抗它,你卻寧可相信斯科特。”
“斯科特並不會……”埃德猛地停下來,用力咬住嘴唇。
這不會有用。
“這甚至與他到底想做什麼無關。”肖恩垂頭凝視著水面,他的臉從某些角度來看,其實與斯科特十分相似,“而是他能夠做到什麼……你們以為靠你們自己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不,你們做不到,你們甚至弄不清自己真的敵人——我們需要她。”
“……或許我們也可以像她所希望的那樣,站在一起,互相幫助?”埃德徒勞地做著最後的努力,“現在的我們也許真的做不到,可如果有更多的‘我們’呢?費利西蒂告訴過我,‘相信肖恩?弗雷切’……”
他說不下去了。
肖恩看著水面上埃德疲憊而悲傷的面孔,藍色眼睛裡閃過一絲遺憾。
“瞧,這正是問題所在。”他說,“埃德……你並不相信我。”
埃德垂頭不語。
他很想問,這難道全都是他的錯嗎?可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堅持下去。
“我們已經在不同的路上各自走得太遠,”肖恩低沉的聲音一聲聲撞擊著他耳膜,“即使想要回頭也會花費太多的時間……而我們沒有時間。埃德,祈禱我們的道路會在某一刻交匯吧,祈禱交匯的那一刻……我們不是敵人。”
埃德呆呆地站著,聽著他依舊沉重而有力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又一次,他根本沒有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這原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低下頭,攤開右手,汗溼的手心握著一隻小小、不起眼的飛蟲,鼓漲的腹部被深紅色的液體撐得幾乎是半透明的。
……至少他成功了一件事。
他小心地把半死不活的飛蟲收進玻璃瓶裡,拖著腳步慢吞吞地離開,衷心希望伊斯能有比他更好的收穫。
木門在他身後緊閉。無人的房間裡,幽幽的藍光依舊安靜地流動在白色的地板與牆壁上,如鏡般的水面在某一個瞬間突然模糊起來,隱隱約約映出一個並不存在的影子。
白髮藍眼的女孩兒漂浮在水面上,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他們看不見她……誰也看不見她。
也許永遠都看不見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