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精靈回答,沒有問她到底是哪一句。
“那麼……”她微笑,“也許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這一次,這句話,確確實實是對他說的。
那讓他簡單的回答變成了某種承諾……那讓他在身不由己地捲入混亂的洪流時仍竭力保持著一份清醒。
但除此之外,他還能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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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很難改變。”他低聲告訴埃德,“我們原本並不打算回到南方的森林。格里瓦爾的精靈們即使能夠接受一位‘新的神祇’,也很難接受把他當成唯一的信仰。我們更不希望被當成安克蘭那樣的瀆神者……”
直到此刻,他仍試圖讓他們的冷眼旁觀聽起來情有可原……事實上,他們並非沒有感覺到風暴將至,卻更願意躲藏在那片小小的天地裡,等待雨過天晴,塵埃落定,然後像從前一樣,繼續與世無爭地生活下去。
偶爾俄林會想起,祖先們那麼堅決地離開格里瓦爾,似乎並不是為了讓他們這樣生存……可那麼遙遠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呢?何況,他不過是……如此平常的一個精靈而已。
兩個月前,一位來自格里瓦爾的精靈出現在鹿角森林,聲稱他是銀葉王的使者。
漫長的時間裡,鹿角森林迎接過許多位這樣的使者。幾百年前,諾瑞安也曾派來自己的弟弟,試圖說服鹿角森林的同族回到南方溫暖的故園,共同抵抗人類世界的侵襲。即使最終被拒絕,那位身份尊貴的精靈也只是代表諾瑞安禮貌地表示了遺憾,並沒有強求什麼,甚至留下了價值不菲的禮物。
而這一次,新的使者所帶來的“禮物”,卻全然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作為被推舉而非依靠血統繼位的首領,帕納色斯年輕卻沉穩,很少表現出過於強烈的情緒,但那一晚,他的吼聲驟然響起,宛如受傷的野獸帶著驚懼與憤怒的咆哮。
那風度翩翩的使者飛鳥般從半開的視窗掠了出來,緊追在他身後的是帕斯色斯破空的匕首。
看似瘦弱的使者動作異常敏捷。他輕易而舉地躲開了匕首,回身站定時唇邊掛著輕蔑的笑意,裝飾華麗的細劍已緊握在手中。
“沒有規矩的野人。”他冷冷地開口,“骯髒的矮人也不會這樣對待一位使者。”
“……如果你真是什麼使者的話。”
帕納色斯回答。
他站在門邊,臉色陰沉,腰腹間一片深色的痕跡緩緩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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