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不是已經被封死了嗎?”
埃德聽見自己乾巴巴的聲音。
“……是啊。”菲利同樣乾巴巴地回答,抬手指向某個角落,“那裡原本應該是一堵新砌的牆,堵住了被嘉德強行砸開的秘門,可是現在……”
埃德努力歪了歪頭,菲利所指的地方與四周的牆壁渾然一體,什麼也看不出來。
“……也許……安特把牆拆了?”他猜,竭力想讓腦子動起來——他不安地覺得,如果再一次閉上眼睛,他不一定還能再醒過來。
“是啊,還把拆下來的石塊清理得乾乾淨淨?”安特瞪他,“你覺得他會幹這種事?”
“……也許有人幫他?”
“怎麼幫?這地方的入口可是在石榴廳王座的背後,他們要怎樣才不會被發現!”
埃德閉上嘴,想起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安特……他不相信他能如此輕易地學會傳送術,還能在對魔法有禁制的洛克堡裡來去自如,更有可能的是,被嘉德和斯科特封起來的密道,又一次被開啟了。
他知道安特比誰都瞭解這些密道……可他怎麼做到的呢?
他沒辦法想太多。他的頭痛得厲害,而他甚至不敢伸手摸一摸——不小心摸到了自己的腦子怎麼辦?想到這個他就忍不住渾身一哆嗦。
“你是怎麼被弄到這兒來的?”他換了個方向,試圖找到一點線索。
“……”
埃德偷偷看了一眼。聖騎士的臉色十分難看……也十分微妙。
“……王太后很擔心你。”他不得不再次改變話題,“小國王也很擔心。”
“是嗎?”菲利冷笑,憤怒中更多的是失望,“我懷疑那小兔崽子胸腔子裡是不是還有心。”
然後他皺起了眉頭:“茉伊拉因為這個把你叫進了洛克堡?”
埃德又不敢吭聲了。他一點也不希望聖騎士因此而把所有的責任背到自己身上。
菲利沉默了很久,嘆了口氣,喃喃低語:“拉米雷斯說得對,女人是這世上最難以預料的災難。”
他看起來前所未有的沮喪。
“……你有膽子在娜里亞和泰絲面前說這句話試試。”埃德說。
菲利乾笑一聲,振作起來。
“還是先想想怎麼離開這鬼地方吧。”他說,“我砸過牆,也吼了夠久,沒用。這地方深入地底,就算有人正站在我們頭頂上,也不可能聽到什麼動靜。”
“娜里亞他們都知道我去了哪兒。”埃德舔了舔嘴唇,舌頭又幹又腫,眼前黑霧瀰漫:“有個女孩兒……洛克堡的侍女,她看到了安特,但是……”
但她大概已經死了。就算無意隱藏自己的行蹤,那不由分說地刺向她胸口的短劍也足以說明,安特·博弗德不能容忍任何冒犯。
“……他很可能會把屍體就那麼扔在那兒。”菲利聽懂了他沒有出口的話,“他們至少會猜到你出了事,但什麼時候能找到這裡來就難說了。”
“斯科特也許能找到……”
“斯科特本人有那麼好找嗎?”菲利再次冷笑。
埃德沒有回應。菲利的聲音在他耳邊嗡嗡地響著,聽起來沒有任何意義。
“……埃德?埃德!”
火光和聖騎士的臉一起迅速向他逼近。
“別睡!”他警告他。
埃德茫然地瞪著他,眨了眨眼。
“我沒……睡啊。”他說。
菲利沉默片刻,低低地罵了一聲,站起身來。
埃德確定自己睜著眼睛。他能看見火光和影子晃來晃去,他能聽見菲利的腳步聲走走停停,偶爾還會拿什麼東西敲擊著牆壁……每一點細碎的聲音都異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