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並不是召喚陣呀。”埃德疑惑地抬頭,拍拍手站起來。
奧格羅看起來同樣疑惑。
“我知道,”他說,“你說過,這是個禁錮法陣,我也多少能看懂一點龍語,可這裡……”
他向著四周一揮手:“不是有現成的召喚陣嗎?你們恢復這個法陣,不就是為了更安全地召喚點兒什麼危險的東西嗎?為什麼不盡快開始試一試呢?”
“可是,”埃德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是自己錯過了什麼,還是法師誤會了什麼:“這個法陣,離‘能用’還很遠呀!”
地上的法陣是他剛用炭筆一點點出來的,即使他仔仔細細地檢查過,也只是“他自己覺得應該沒錯”,得用特殊的材料重繪一遍,或者,更奢侈地,先刻在地面上,然後用適當的材料——比如貴到死的精金——填充,啟動,才能確定它是否真能使用。
當然,也有例外的情況,比如娜娜……但他可沒有那種從一個用最普通的墨水畫在最普通的紙上跑過也能莫名其妙啟動一個法陣的能力!
當他開始懷疑奧格羅是否有這種隱藏的能力時,法師恍然大悟地交握起手掌。
“啊,”他說,“你們不知道那個,‘實驗專用型法陣速成法’。”
奈傑爾垂著眼睛,像是還在研究那個法陣,耳朵卻悄悄地豎了起來。
“大法師塔的獨門技巧,”奧格羅並不掩飾自己的驕傲,“由偉大的‘行者塔奇曼’提出設想,幾十年後才由奇普·費爾南成功實現——那時他甚至還只是個學徒。”
“費爾南,”埃德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是不是大法師塔圖書館的那個……”
奧格羅幾乎在發光的臉立刻就黑了下去。
“那個職位完全浪費了他的天賦!”他憤憤地評價,“不,更浪費他天賦的是他選擇那個職位的原因……”
他突然停下來,臉上的激憤緩緩恢復成慣常的無精打采。原以為能聽到什麼精彩八卦的埃德藏好那點小小的遺憾,適時地開口:“所以,那是個什麼樣的‘速成法’呢?”
法師剛剛耷拉下去的眉眼又開始往上揚。
埃德有點想笑。熟悉起來之後,這個原本並不討人喜歡的法師漸漸表現出頗為有趣的另一面。他像是有兩張面孔,跟不喜歡的人打交道時,就是那幅半死不活的樣子,說出什麼話來都有點陰陽怪氣,卻又滴水不漏,讓人抓不到馬腳;但當可以盡情地談論他感興趣的話題,比如,魔法,他木然的臉會不自覺地生動起來,因為飽滿的情緒而分外有感染力和說服力,但他偏偏又會在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時努力把臉上所有的線條往下拉,凍住,然後又控制不住地揚起,再拉下去……如此反覆,十分好玩。
然而他對魔法的狂熱也時常讓他偏向極為危險的方向——他並不怎麼在意得到力量的方式。
埃德帶著十二萬分的小心聽他解釋著那個神奇的“速成法”,驚訝地發現,它居然並不怎麼危險,更重要的是,雖然功效會打上許多折扣,但用於初期的實驗,它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地省錢!
“它原本就是為了省錢而被研究出來的。”奧格羅說,“畢竟,為了確定一個新的法陣能夠正常啟動就花上一堆珍貴的材料,也未免太傻了。大法師塔裡有一大半的法師,總是很窮的,跟一直很有錢的牧師可不一樣……說起來,這個速成法,是由大法師塔直接買下來的,可讓費爾南賺了一大筆。”
埃德幾乎立刻就想起大法師塔那個熱熱鬧鬧、賣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研究結果”的集市。他還挺喜歡那地方的……也不知道現在恢復了沒有。
“即便如此,也還有另一個問題。”在他又開始發愣的時候,奈傑爾只好自己開口:“召喚和禁錮需要同時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