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跟他那沒良心的父親一般,都不是個好的!
他臉色沉鬱地看著面前的年輕夫婦,道:“我不管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在搞鬼,我只想見我那兩個曾孫子。”
便是他理解錯了那封信的意思,但他多年征戰沙場的敏銳直覺告訴他,即將有什麼要發生了。
那是,從二十年前那件事中走出來的,索命的厲鬼!
顧君瑋眼神一冷,沉聲道:“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顧老爺子請回罷!”
顧淮遠怒瞪著他,手指猛地一指,“你!你難不成不想知道法顯大師弟子如今的下落!”
見顧君瑋頭也不回地拉著蘇雲離開,顧淮遠氣得把手中的柺杖狠狠往地上一摔。
隨即整個人疲累地坐倒在了後頭的坐榻上。
傴僂的背影,在此時空無一人的前廳中,透出一絲涼颼颼的孤寂。
從來頗為自負好強的老人,頭一回對自己曾經做下的事,感到了一絲迷茫和痛苦。
……
顧君瑋一直拉著蘇雲回了書房。
這一番折騰下來,蘇雲本就有些虛的身子更累了,往坐榻上一坐便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看了臉色不快的男人一眼,另外給他倒了一杯溫開水,推到他面前道:“那個法顯大師的弟子,可是能幫我找回記憶?”
顧君瑋看了看面前的那杯溫開水,眼神一軟道:“也許。”
“可是你如此忤逆祖父他老人家,他一氣之下把法顯大師的弟子藏起來,可如何是好?”
顧君瑋皺了皺眉,有些疲累地揉了揉額角。
他知道要說服祖父不會簡單,但沒想到,他的條件是要見那兩個孩子。
他的兩個孩子尚年幼,一個才初初成長,一個尚懵懂無知,他如何願意讓他們去見曾經害了他妻兒的人?
他抿了抿唇,道:“無妨,既然知道祖父手上有法顯大師弟子的行蹤,順著這條線,也許能查到一些什麼,此事交給我便好。”
蘇雲看了他一眼,突然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低頭看著他。
顧君瑋微愣,下意識地伸手握住了她的雙手,把她牽引到身前來,微笑道:“怎麼了?”
她看著面前那張俊朗英氣的臉,為他眉眼間一直不散的鬱結感到心揪。
她抽出一隻手,撫上他的眉心輕輕按揉道:“我感覺祖父沒什麼惡意。”
顧君瑋在她的按揉下,臉上的表情漸漸放鬆下來,低低“嗯”了一聲,“雲兒,四年前的事情,你忘了。”
“便是四年前他真的害了我,他也付出代價了,現在的他,便是想再對我做什麼,也無能為力。”
她想起顧君瑋的心病,他下意識地對身邊所有人都充滿敵意和懷疑,她得讓他慢慢走出來。
她彎腰湊近他,放輕聲音道:“讓寶寶和銘兒見他一面,跟我們要不要原諒他不衝突,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在一旁看著,直到你放心為止。”
她不是那般大度不記仇的人,對曾經想殺了自己的人還能完全不設防地憐憫關愛,那不是善良是不長心眼。
但如果他對顧君瑋的心病有利,也能助她找回記憶,讓銘兒和那小胖妞見見他也沒什麼,就當關愛孤寡老人了。
何況他確實是他們的祖父。
“還有,關於那些信,我有一個猜測……”
然而,蘇雲話音未落,她的腰就被男人一把摟住,她毫無防備地跌進了他的懷裡。
一抬眸,看到的是顧君瑋幽深的眼眸。
“雲兒,你可是又在對我使美人計了?”
聲音中,竟隱隱透出一絲渴望和期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