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獨自返了斂光居,又告於蒼文宮湦藤已得,且弄無憫亦返懷橘宮,正加緊為其煉藥。
蒼文單手扶著無憂胳膊,輕道:“你可還好?”
無憂先是瞥一眼爾是,方應道:“知文哥哥眼疾得愈在望,豈可不好?”
此時爾是無憂對視一眼,堂下三人皆是帶笑。
爾是唇邊盡顯譏諷,無憂滿面全是得意,蒼文難見這雙女子明爭暗鬥,念著無憂之言,嘴角已彎。
無憂清醒後,弄丹便返了華年殿,因弄琴等人算是帶罪留差,弄丹便要替弄無憫代行職責,觀其後效。蒼文赤武皆知爾是身份尷尬,索性便令其呆於斂光居,也免落了弄墨等人口舌。
這日入夜,爾是不欲與無憂多言,早早入了內堂。約莫到了亥時,她聽得室外零星輕響,爾是心道:此時斂光居不過自己跟弄無憂二人,她莫不是要趁夜闌避人耳目與人圖謀?爾是早對無憂起疑,只是先前礙於蒼文,不便道與人知,此時,她心中計較,若可得些實證,也好令弄無憂百口難辯。如此細思,爾是翻身坐起,躬身溜出內堂,恰見外室門邊角落有一淡影,身子放低,手持一物,藉著隱隱月色,爾是見那影所持乃一錦盒,盒蓋微開,驚見一丸,丸身華彩流轉,足與朗月交輝。
“解藥?”爾是心中大動,“無怪那丸藥悄無聲息便為衡沛丹替換,弄無憂心思恁深!”
正想著,突見門邊身影一閃,須臾便出了斂光居。爾是不及多想,這便飛身跟上,欲探究竟。
那身影動作甚輕,對知日宮各處亦是熟悉,不過半柱香,爾是便尾隨到得另一院中,她藏於院角樹後,聽得那身影朝房內輕呼一聲:“孃親!”
此人果是無憂!
無憂心知夜濃,不欲驚擾他人,聲音又再壓低,連喚幾遍,仍是未見青姬夫人出現。無憂心有所動,陡然回身,朝著院角笑道:“你竟跟我至此!”
爾是心知行蹤暴露,索性大方現身,見無憂手持錦盒,兩人對視,靜默少許。爾是道:“交出解藥。”
無憂抬聲道:“你可知這是何地?”
爾是想著無憂剛剛那句“孃親”,已料得這處便是那青蛟居所,輕巧應道:“你故意引我至此,難不成欲報我當日誆騙之仇?”
無憂掩口吃吃笑著,片刻才道:“睚眥必報,方是性真;寬容大度,其實偽善。”
“你偷調文哥哥解藥,就是為此?”
“哪怕見你多幾日為奴為婢伺候左右,也是好的。”無憂抬手將錦盒塞進懷中,接道:“且你有言,‘此丹只經我手,弄丹從未得見,弄無憂昏迷失智,除了我,還有誰可偷樑換柱?’如此一來,即便文哥哥予你百般信任,勞動其師重煉丹藥,而後弄無憫若有閃失,文哥哥怎不怨責於你?”
爾是見無憂複述自己當日所言,隻字不差,搖頭輕笑:“我還道知日宮主仙法無邊,怎偏醫不好你那頑症;原來非其法力不及,不過迷於小人之心。”
無憂聽其責罵,倒是不惱,反道:“你這愚城肱骨可是目無下塵,怎得今日謙遜起來?論及小人之心,無憂自是承讓。”
“我們這番唇槍舌劍,有何益處?倒不如拳腳相見,各安天命。”
“且慢!”無憂連連擺手,而後將頭一扭,朝爾是後方輕道:“孃親,您到了。”
爾是猛地回身,見青姬夫人一掌夾風拍了上來。爾是忙閃身避過,一躍到了院門邊上。
“孃親,您法力為宮主金環拘之,難以施展,莫要妄動。”無憂急道。
青姬夫人憤憤:“終是得見這吃裡扒外之輩,怎可輕縱?我雖無法力,然功夫卻未荒廢,即便單論拳腳,我亦可壓她一頭。”
無憂聞言,這便暗中運氣,又念起青姬夫人所授御水之術,默誦心訣,轉眼即見兩條水帶自屋內飄至,得近無憂兩手。那水帶分化萬滴,顆顆水珠整齊而列,無憂這方馭氣,氣箭夾帶水珠,其力愈猛,自四面八方往爾是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