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焚俗方起身,聞聽無憂身至,心下一愣,急往堂上一見。
“無憂?怎得這般早,可是有事?”花焚俗再正玉冠,疾聲詢道。
“花哥哥。”無憂四顧,見並無他人,這方緩施一揖,柔聲輕道:“無憂不請自來,真是失了禮數。”
花焚俗連連擺手,輕道:“無需拘禮。”
“無憂到此,有一計需得告知。”
花焚俗聞聲,目珠陡轉,將無憂讓與一旁座上,輕道:“可是同那知日宮主有關?”
無憂頷首,逡巡不前,半晌,抬臂取了髮間龍簪,撫弄多回,終是遞與花焚俗。
花焚俗一怔,不知當不當接;無憂見狀,捉了花焚俗一掌,輕柔相牽,緩將那龍簪置於掌內。
“無憂,這是......”
“吾孃親屍身!”
花焚俗心下一抖,手掌亦是一顫,舉了簪子,細細端詳,果是見那龍身盤柱,鱗甲須尾,無一不真。
“時日雖短,情誼雋長。無憂便託此簪於花哥哥,萬望珍存,視同珠目。無憂拜謝!“一言未落,無憂已是垂身而下。花焚俗眼疾手快,忙扶了無憂,連道:”究竟何事?“
無憂長嘆一聲,闔目哀道:“宮主尋吾至此,無憂恐為姨母添了煩憂,便欲離了明組邑,免生枝節。“
花焚俗聞聲,立時接道:“知日宮主可是浪得仙名,欲強帶無憂回宮?”
“並非如此。”無憂含淚,柔道:“明組邑久居水底,未曾想無憂一朝投奔,便引了宮主隨來......”無憂一嘆,偷眼見花焚俗正定定瞧著自己,無憂呆望片刻,見為花焚俗所查,忙收了眼風,頰上紅霞陡飛,吞唾二三,支吾道:“知日宮盛名長存,弟子逾千,仙友幾百,仇敵明裡雖是寥寥,然樹大招風,若是循宮主行跡,探得明組邑下落,豈非將部族置於險境?”
花焚俗聽得無憂話中乾坤,急道:“莫不是玉娘娘命爾離去?”
無憂再嘆,眼目初垂,淚珠已落。
“吾當同玉娘娘理論!”
無憂忙扯住花焚俗胳臂,輕聲撫慰:“莫要如此!姨母此舉,亦是無奈。部族事重,無憂豈可陷姨母於不義?”
花焚俗稍定心緒,輕握無憂手腕,思忖片刻,方道:”知日宮主可會久留此地?“
“吾若不離,恐宮主不去。”
花焚俗辨無憂語調,踱了半步上前,輕道:“吾見知日宮排場,其勢駭人。”稍頓,接道:“無憂可是不願同其歸返?“
無憂默然,緩蓋上花焚俗掌背,哀道:“宮主對無憂,有再生之恩;其雖不欲強逼,然若無憂拂其心意,心下有愧......”
“何不直言?”
“若是直言,將置宮主名聲於何地?弄氏萬年仙名,若毀於吾手,無憂如何安然度日?此事,吾僅告知花哥哥......”
一語未落,花焚俗便道:“為何單告吾知?”
無憂握了花焚俗一掌,將那龍簪緊了緊,顧盼流轉,眉語三番。
花焚俗豈不解意,粲然露齒,念著昨日為弄無憫揶揄嘲弄,光彩盡為其所奪;現下美人在懷,知無憂芳心暗許,怎不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