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
星光璀璨,殘月獨照。
無需點燈,便能清晰視物。
信步踏入院中,才發覺院中的格局有了些許變化。
院周圍的草樹修剪得各有姿色,中央的大樹依舊枝繁葉茂,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小燈籠,於晚風中搖曳,煞是好看。
斑駁樹影下,擺放了一個翠綠的大理石圓桌,桌上擺滿了酒菜。
一襲純白如雪的身影早早等在樹下,墨髮微攏,休閒舒適,如畫的絕色側顏隱在朦朧的樹影中,平添了無數妖異。
孫踏喬不由感嘆:這人,真是比女子還美上幾分!
錢留醉優雅回眸,清淺勾唇,含笑的墨黑眸子,不經意間,點亮了人心底的陰影之處。
“來了?坐!”
孫踏喬也不客氣,笑著坐下便抓起碗筷夾菜。
“你遲到了,罰酒三杯!”
一口豆腐噎在喉嚨裡,孫踏喬急急倒了杯酒連連幹了,酒一入腸,熱辣辣的感覺剛剛緩過,瞬間有一點點頭暈了。
“不急不急,這杯不算,”錢留醉摩挲著酒杯,慵懶地支著下巴,魅惑地眨眨一直盯著她的丹鳳眼,極盡誘惑。
孫踏喬撫撫堵住的喉部,瞪道:“喂!我哪裡遲到了!剛剛好戌時好不好!”
薄唇大弧度勾起,墨眸好似摻入了點點深藍,於夜色中反射出致命的誘惑,丹鳳眼微眯,絕色之顏緩緩貼近……
孫踏喬深呼吸一口氣,不著痕跡後仰了一些距離,偷偷夾起一條春捲,怡怡然咬上一口。
春捲的香味瞬間遍佈周圍,錢留醉微一皺眉,勾著薄唇支回了下巴。
“你看我做什麼?”孫踏喬低頭繼續咬一口春捲,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丹鳳眼眯了眯,薄唇輕啟:“可會有人將你認作女孩子?”
一口春捲哽在了喉嚨,孫踏喬著急忙慌再倒一杯酒潤喉,憤然道:“這是什麼話!你可比我好看多了!難不成別人都說你是女的?!”
薄唇淺淺一勾,錢留醉滿不在乎地倒杯酒淺酌,濃墨的眸倒映在清澈的酒杯裡,閃爍了點點危險的藍色熒光。
見錢留醉閒適地淺酌,久久不回話,纖指不由自主抓緊衣襬,詭異地靜得只剩自己的如鼓心跳。
難道他,發現了不成?!
不知為何,看見姣好的芙蓉面皺成一團,心情異樣得好,薄唇又是斜斜一勾。
“先不說這個了,罰酒三杯。”
見錢留醉還要給她倒酒,孫踏喬慌忙起身欲攔,一時頭暈,腳下彷彿踩棉花般踉蹌了幾下,晃悠片刻便重重坐下了。
濃郁的酒味刺入鼻中,濛霧的杏眼迷濛睜開,一杯清酒已在眼前。
似乎躲不過,索性趴在桌上,閉著眼睛大著舌頭賴皮道:“要醉了!不喝了!”
“呵呵……上次是誰說要不醉不歸的?才兩杯酒,就倒下了?”
腦中猶如熬漿糊般,神智已模糊不清,錢留醉的聲音好似遠遠傳來,轉成幾遍迴音,愣是聽不清。
“你說什嘛~”孫踏喬軟軟地趴在桌上嘟囔,忽而一個激靈坐直,搖搖晃晃眨著半睜不閉的杏眼道,“對了,不是讓你告訴我,那個柳務才有什麼遺言沒有啊!不對,不是遺言,他只是上京趕考又不是去黃泉~嗯,應該是留有什麼話才對~嗯?有沒有啊?”
眼見孫踏喬即將晃下桌,錢留醉一個箭步扶住,將她摟靠在自己的懷裡。
“喂!”
誰知,孫踏喬一靠在他懷裡,輕微的鼾聲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