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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被逐出府

剛跑到小竹軒門口,她一下子停住了,院中的海棠花開的正盛,層層疊疊的花朵擠在幾根短枝上,灼灼燦燦,別有風姿。一個白色的毛球歡快的向她跑來,玉天卿彎下腰將它抱起,正對著她的房間中,似是有一個人影正在忙碌。

玉天卿眼底一熱,喃喃說道:“阿依莉?”

那人轉過身來,圓圓臉蛋兒,杏核眼,大約16、7歲,穿著黑色衣袍。不是阿依莉,竟是北止堯讓她選的那張畫中的女子!原來,他早就安排好了!玉天卿冷笑一下,聽得身後輕輕淺淺的腳步聲,她彎腰將阿祖放到地下,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眼底閃過一絲狠絕。她一個轉身便刺向來人,北止堯不慌不忙打她手腕,匕首應聲而落。她握起拳頭,蓮步生風,眸若冷電,拳勢如虹,她的動作似是沒有任何套路可尋,但拳拳到肉,北止堯驚訝於她的速度,也不進攻,只躲躲閃閃防禦。玉天卿見拳頭幾乎近不了他身,她發了狠,瘦削的身體宛若蛟龍一般騰躍而起,踢出一腳。北止堯捉住她右腿:

“夠了。”

他一個用力,將她打退數步。

玉天卿拾起地上的匕首,毫不猶豫朝自己胸口刺去……

北止堯沒想到她竟如此剛烈,心內閃過一瞬間的懊惱,飛撲過去阻擋,卻在靠近她的一瞬間,見她嘴角泛出一個得逞的笑容。下一刻,她匕首便抵住他脖頸,她溫熱的氣息噴在他後頸處,聲音卻無比冷冽:“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所以你故意安排這個侍女給我。”

北止堯面色極淡,濃眉下一雙藍色眼睛泛著淺淺的光華,幾瓣粉色的海棠花飄落在他髮間,黑粉相間,無比耀眼。

“是。我知道的時候,這件事已成定局。”

玉天卿眼底閃過一絲無措,這是他北止堯的地盤,她還能真殺了他?她的手突然沒了力氣,匕首無力的掉落下來。北止堯細細看了,原來是那個她用硯臺擲過的匕首。

“我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玉天卿說完便走回屋內,瓷瓶裡,海棠花瓣掉落在桌上,一片枯黃。阿依莉是一個愛花的人,如若她知道精心養護的花朵凋落了,又會是怎樣的難過?那名黑衣女子從盒子中拿了傷藥,北止堯接過去。玉天卿雙手因為握韁繩太用力,勒出兩道血痕,他想拉過她的手替她上藥,卻見她將雙手藏到袖子裡。

倔強的女子。北止堯輕輕嘆了口氣,如雲如絮,揉進春天的暖風裡。

“我們啟程去黛眉山的那日,綺羅辦了一場宴會。當時李國公夫人、唐國公夫人、顧府柳姿郡主都來赴宴。郡主丟了一個手串,本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阿依莉先是頂撞唐郡主,又在她身上找到了丟失的手串。當時顧柳姿便要將她送往京兆尹府定罪,但綺羅力保阿依莉,當晚便將她送到外府賜給劉辰釗了。”北止堯解釋道。

頂撞郡主?阿依莉一向膽子小,在王府中侍奉這麼久,會出言維護,定是為了我!

“陳姬當晚是不是也參加了宴會?”

“是。”

玉天卿冷笑一聲,面上添了些許嘲諷之色。看來,這是一個局了!以陳姬的頭腦,知道以皇親國戚來打壓阿依莉,倒是長進了不少!但是,她十分想知道,陳姬到底同那幾位所謂的皇親國戚說了什麼,才讓阿依莉不顧刑罰出言維護。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玉天卿直接下了逐客令,她走向屏風後,直挺挺躺到床上,拉起錦被,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北止堯也不勸阻,只吩咐道:“童瓏,照顧好她。”

北止堯一回到書房,跑完三十里的風桀也不顧頭髮汗溼,就跑來回稟說道:“將軍遇襲的地界,是陳大人的地界。那些人本是淺雲峰的山匪。”

“將抓到的山匪全部送往京兆尹府。另外,你明日帶一些人馬,踏平淺雲峰!”

風桀領命後,轉身要走。邁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說道:“洩露行蹤的那個人,要不要…..”

北止堯揮揮手,示意他不必再說。風桀輕聲退了出去。

倚夢園內,劉綺羅跪在地上,紫色衣服在四周圍成一個華麗的圓,墨髮披肩,她頭上彆著一支火紅的石榴花珠釵,垂下的細細長長的白玉流蘇,顫悠悠的隨著風微微擺動。

北止堯背對著她,默默打量夜空。玉盤似的滿月在雲中穿行,淡淡的月光灑向大地。院中各色花朵宛如披上一件朦朧的紗衣。

“拉上唐夫人、李夫人給你作證,利用顧柳姿的衝動妄為作為利劍,阿依莉的事情嚴絲合縫,沒有任何破綻,我竟不知,何時你也變得這樣惡毒。”

空氣中似是有冰在慢慢凝結,寒冷而沉靜。

劉綺羅蒼白的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色。他能猜出是她所為,她一點也不意外!如果他真的這麼輕易被矇蔽,又怎樣在皇室錯綜複雜的情形中生存?如果他真的看不透事情,又怎麼還是她愛的那個北止堯?

“不過是一個侍女而已,將軍何必這麼在乎?”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

“那淺雲峰的劫匪呢?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劉綺羅嘴角冷笑轉眼即逝,她柔柔說道:“我只不過在陳姬面前多了幾句嘴罷了!劫匪不是我的人,我又有何錯?”

見北止堯不再說話,劉綺羅又說道:“將軍,先喝藥吧。”

北止堯看著桌上的水瓷碗,深褐色的液體散發濃濃的藥香和一絲莫名的血腥氣。他端起碗,一飲而盡,頭腦有一瞬間的暈眩,他隨即走向那張大床,合衣躺到床上。

劉綺羅聽著床上的人呼吸越來越均勻,她默默起身,因為跪的太久,膝蓋都麻木了。她慢慢走向那張大床,床上的人睡顏安詳,濃密捲翹的睫毛在白淨的臉上灑下一個陰影。她脫掉鞋,冰涼的身體緩緩躺到他身邊,汲取著他的溫暖。

“下去。”北止堯蹙眉,吐出兩個字。

以往種種如潮水般湧入心中,不知有多少夜晚,她都在他身邊依著他睡覺,何時,他竟不允許自己躺在他身邊了?她坐起身,想要解釋:“我……”

北止堯睜開眼,眼神中帶著絲絲寒意,和這清冷的夜風一樣,似要穿透她的身體。她默默站在床邊,一滴淚凝結在眼眶中,泫然欲泣。

“你今夜就在這跪著,想清楚你錯在哪,再來回我。”北止堯說完便走出房間,留下一室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