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一行人下了馬車,站在瀋陽城南門下。
黃維懷看著城門,消瘦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是雙眼灼灼,閃爍著一些莫名的光芒。
周正站在他身側,看著這個老舊的城門,城牆,暗自搖頭。
建虜人是個漁獵民族,非常原始,落後,根本不懂得如何修築城牆。這座老瀋陽城,依舊老舊,飽經風雨,歲月斑駁。
很快,城門內有人騎馬飛奔而出,揮舞著刀兵,高呼著一些怪聲,徑直衝出,圍繞著周正一行人,刀兵飛舞,鋒利的刀鋒就在黃維懷,周正等人的臉上。
周正身後一些人驚恐萬狀,甚至已經嚇的倒地,驚慌失措,大喊救命。
黃維懷臉色鐵青,站在那,任由這些刀兵在眼前飛動,離喉嚨只要咫尺之遙,身形紋絲不動。
周正雙拳緊握,強迫他不動分毫。
他知道,這是建虜人的下馬威,若是露怯,不是狼狽那麼簡單,後面很多事情將失去主動權,盡皆由建虜人掌握了!
“哈哈哈……”
這些建虜人繞到黃維懷,周正身前,看著他們身後一群人的狼狽模樣,哈哈大笑,好不得意。
黃維懷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周正則打量幾個人的臉色,不是在寧遠見到的那兩人,並且,他們穿著也不像位分多高。
這群人哈哈大笑了好一陣子,其中一個人跳下馬,看著黃維懷與周正,道:“明國皇帝派你們來的吧?哈哈,嚇破膽沒有?你們這些南蠻子就知道讀書,沒見過吧?哈哈哈……”
黃維懷冷笑一聲,道:“披毛帶甲,飛禽走獸,豈知聖人教化,書香之禮,愚昧無知!”
“你說什麼!”
.
領頭人頓時大怒,拔出刀就架到了黃維懷的脖子上。
黃維懷挺了挺胸,沉聲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你動手吧。”
黃維懷神色凜然,面無懼色,一副從容赴死的模樣。
領頭的建虜人看著黃維懷的神色,恨不得真的砍下去,他身邊的連忙攔住他,嘰裡咕嚕說了幾句。
這領頭人收斂怒容,依舊一臉寒意。他的漢語極好,盯著黃維懷,不屑的冷哼一聲,道:“我遲早讓你跪在我的腳下,跟我走!”
說著,他收回刀,轉身上馬。
幾個建虜人上馬,打馬就向城門內奔去。
黃維懷眼角跳了跳,而後回頭看了眼,見不少人神色狼狽不堪,他臉色難看,倒是見周正面無懼色有些意外,淡淡的哼了聲,道:“走。”
他大步走在前面,其他人連連應聲,知道丟人,卻也顧不得,硬著頭皮隨在後面。
周正邁入瀋陽城,第一時間感覺的不是熱鬧,而是一種荒涼,人煙稀少,路上並沒有什麼人。
入眼可以分辨的都是女真人,極少看見漢人,穿著怪異的衣服,豎著奇怪的辮子,每一個都很囂張的模樣,對待周正一行人鼻孔朝天,嘰裡咕嚕,偶爾還夾雜漢語,‘南蠻子’、‘假模假式’之類,還有一些人喊打喊殺。
黃維懷無所覺,抬頭挺胸,怡然不懼。
雖然周正對於黃維懷等人的迂腐,不思進取等深為不滿,但這不怕死的勇氣還是令他佩服,至少比他身後這些人強。
但很快,周正剛升起的那一絲好感就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