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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這一愣,大漢們眨眼就躺的躺,跑的跑,地上的捂著手腕大聲哀嚎,還站著的做鳥獸散。青年提著劍,劍刃上往下一滴滴滴血,扭頭說多謝相救啊,雖然你也沒救我還礙事,我讓你跑你拉我幹嘛,我腿都快跑斷了。哦對忘了問,兄臺高姓大名?

溫泉茫然地說:“我叫溫泉。”

那青年就很高興地說:“溫大哥,我叫葉沾衣。”

溫泉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想法:當不了大俠,當大俠的兄弟也行啊。

這兄弟一當,就當了五年。溫泉後來知道,葉沾衣是苗疆人士,跟他同歲,也是二十歲上初進中原。不同的是,他在苗疆從小沒人喂招,進了中原,才發現自己打誰都贏,砍瓜切菜似的。

溫泉一度十分嫉妒。但聽柳白鹿說葉沾衣再有五年必成大器之後,他連嫉妒都嫉妒不起來了。畢竟,柳先生可是近十年唯一的天下第一劍啊。何況,葉沾衣總是溫大哥溫大哥的叫,他也得拿點大哥的樣子出來不是?

柳白鹿說過這話的三年之後,葉沾衣跟他辭行,溫泉沒留他。他早就看出葉沾衣師承必是一流,如今實戰已足,是該回去打磨精進了——這流程不是他自己悟的,是師父跟他說的,當時他不懂。

當時他也不懂,師父一片慈心,教給他的,跟任何其他師兄弟都沒兩樣。他回去師門,跪在師父房門口,本想聲淚俱下地來一出逆子回頭,但眼淚實在演不出來,只好聲嘶力竭:“師父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原諒弟子不懂事吧!嗚嗚,師父!”

院門外頭“噗嗤”一聲笑,他大驚失色,一回頭,就看小師妹在門口笑得花枝亂顫。完了,偏偏被師妹看見。

他捂住臉,頹唐地趴下去。

房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竹杖“啪”一下打在他肩頭,師父怒氣衝衝地:“知道錯了就給我起來!男子漢大丈夫,在這尋死覓活的有什麼用!”

他往前一把抱住師父大腿:“您原諒我了!弟子這就去練功!”

師父仰天長嘆。沒辦法,誰叫他就這麼一個女兒,還偏偏看上這個傻徒弟。

此後很多年,溫泉沒再見過葉沾衣。先還有信來,說溫大哥我劍法又進一層了,溫大哥我想吃煎餅果子了。後來到第五年上,音信斷絕。溫泉雖掛念著,也沒去尋:他發憤圖強,武功雖沒什麼長進,在外頭那幾年卻學了不少開源節流的法子,回來把一座荒山經營得有模有樣。同輩另外的幾個,閉關的閉關,雲遊的雲遊,倒讓他繼任了掌門,還和師妹訂了親,明年尋了吉日便成婚。

就是這個檔口,魔教打進了中原。溫泉聽說,那魔教教主年輕氣盛,一手劍術出神入化,從苗疆一路打進中原,劍挑峨眉。峨眉派了青城舵主徐不易迎戰,卻叫那教主一劍刺死。不僅如此,那魔教奸人還斬了舵旗,裹著徐不易的屍體送上峨眉。

這下事情大條了。名門大派向來把面子看得緊,裡子還可以兩說。現在你魔教殺了峨眉的人,拔了峨眉的旗,就是把整個中原武林都不放在眼裡,是可忍孰不可忍,幹他孃的。

華山牽頭,召開武林大會,商議了三天。據說其中兩天半都在看歌舞。但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會結束後,戰帖雪花一樣往那魔教教主手上飛,峨眉的先到,然後是武當,華山和崑崙緊隨其後,少林——少林上個月和武當爭一塊地皮沒爭過,沒臉摻和武林事務,不來。再往後,是一堆小門小派武林世家。

溫泉也發了一封。不為別的,主要是湊個熱鬧,聊表心意。

那魔教教主也委屈得緊,寫了封回書,說他進中原,本來就是想打點名頭出來,沒打算搞什麼大事。那些小門小派打不過他叫他長驅直入進了蜀中,難道能怪他嗎?至於峨眉,他跟徐不易是公平決鬥,簽了生死狀的,最後一劍他收了三分力沒殺徐不易,已經是手下留情。誰知道徐不易這人氣性忒大,下了臺子,一刀砍斷舵旗,說我無顏再見此旗,說完就自絕經脈,他攔都攔不住。

中原武林自然不會信。只有溫泉讀這封回書,越看這口氣越是熟悉,翻到最後,落款赫然寫著葉沾衣三個大字。

苗疆,劍客,年輕氣盛,武功高強,他早該想到的。氣殺徐不易,也真是葉沾衣才幹得出來的事,換了他去,打都打不過,怎麼可能搞出這種烏龍。

他趕緊喊弟子來,弟子也很無奈:掌門,那戰帖都發出去半個月了,您就是飛,也追不回來了。

這下溫泉可愁壞了。自己愁,替葉沾衣也愁。這四十多封戰帖,怎麼打呢?魔教上下能打的通共就葉沾衣一個,要照常理打完一場歇仨月,十年過去了,這事還沒完呢。

中原武林很快解決了這個問題:三天一場,打完為止。正道雖然要面子嘴上不說,但這其實就是車輪戰,沒那麼圖窮匕見而已。就這樣,葉沾衣居然還是連勝了四大派年輕一代的首席弟子,又打穿了一串武林世家。

溫泉本指望前頭這些人能打敗葉沾衣,免得自己糾結,沒想到都是些草包。鬱悶之餘,他還有點隱隱的驕傲:看,這就是我兄弟。

就在他驕傲的同時,署名溫泉的那封戰帖在名單上的位置,一點點往前移,終於,移到了第一個。

溫泉提著刀上了演武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