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吧。”封殷竟然勾起了唇角笑了起來。
玖娘子手底下的刀劃開他的面板,鮮紅的血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出漫。楚長溪自然也是看到了的。她向來殺人不眨眼,自詡看慣了流血的場面,可是看著封殷流血,她心裡頭疼的只恨不得這是割在她身上。
“俠士為國無錯,只是不覺得這樣的手段太無恥了嗎?”楚長溪忍著怒氣質問道。
“我不過一介女子,無恥不無恥有什麼呢?”玖娘子咯咯的笑聲響在驟然安靜的戰場上不禁令人毛骨悚然,“倒是您的皇夫大人,怕不是我再用點力氣就會死了。”
“撤兵!”楚長溪咬緊了牙恨道。
林崢有些猶豫,這場仗本來南楚已經佔了上風,這個時候撤兵有些可惜:“陛下,沒必要為了……”
“朕說撤兵!你聽不到嗎?!”楚長溪打斷了林崢沒說完的話。
林崢咬了咬牙只好命令道:“撤兵!”
玖娘子將封殷扔在原地運起輕功消失掉了。
對於這個結果洛寒笙和封殷都是十分詫異,楚長溪竟然真的為了封殷撤兵。
封殷失去了玖娘子的支撐軟軟地倒在了地上,楚長溪飛快地運功衝上去將封殷帶走了。她心裡頭怕極了,帶著封殷徑直回了玉文館。
玖娘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卻也不急著徹底離開,而是進了玉文館悄悄躲了起來。這場好戲她還沒看完呢。
楚長溪帶著封殷回了玉文館之後立刻找了大夫為封殷診治,好在脖子上的傷不重,沒有割到動脈,只是血流的多而已。
楚長溪看著那道傷只覺得又氣又心疼。封殷沒一會就醒了過來,他看了眼楚長溪別過腦袋去沙啞著嗓子道:“陛下不必為微臣做這樣的犧牲……微臣……並不值得。”
“夠了!”楚長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站起來,“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不這樣對朕?朕用大好的戰機把你換下來不是為了聽你說什麼不值得的。”
“那陛下想聽什麼?”封殷垂下眼眸無力道。
“阿殷,聽你說一句歡喜我就那麼難嗎?”楚長溪頹然,她忽然像是看到了多年前那個追著左明澈求他一句喜歡的刁蠻任性的小公主,只是如今過了這麼多年她依舊沒有得到他那句喜歡。她本以為自己成為了皇帝之後想要的就都能夠得到了,可是她想錯了。
“陛下何必騙自己?微臣說了陛下會信嗎?”封殷撐起一隻胳膊想要爬起來。
楚長溪忽然笑了,一如往常一般笑得嫵媚妖嬈盡是風情,桃花眸裡水光瀲灩。她吻上封殷的唇:“阿殷說的朕都信。”
封殷心底下一顫,楚長溪這句話落到他心上像是一根羽毛似的,撓的他心裡癢癢的。被他壓抑了十幾年的感情似乎要從厚厚的心門裡頭擠出一條裂縫來。
“阿殷,我愛你。”楚長溪輕輕在封殷耳邊說道,可她心裡的絕望像是潮水一般漫過。她知道的,封殷雖說善琴,可當年被她拘禁在長公主府的時候是由她親自教的武功。他今日不是不能從那人手裡全身而退,怕不是那是一早就設給她的局。
她的阿殷,她放在心尖上的阿殷恨她,甚至開始算計她了。可她曾經也是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本應一世安穩富貴,卻為了保護他,為了得到他,她捲入爭奪權力的漩渦。她做盡了心機歹毒之事,忍受著世人的謾罵與非議坐上了這個位置。但到底……還是得不到他。
她絕望地吻著封殷的唇。
封殷總覺得不知道為何,他嚐到了苦味。
楚長溪抱著封殷,笑著說:“阿殷,要我。”
封殷只覺得這一次同往常似乎不一樣,他解開楚長溪的衣帶,翻身將楚長溪壓在身下。
這一日二人極盡瘋狂之事,直到第二日早晨才沉沉睡去。
模模糊糊之間封殷好似聽見楚長溪在他耳畔輕聲說:“明澈哥哥,再見。”
可他太累了,沉沉地睡著,竟然連眼睛都睜不開。第二日傍晚的時候封殷醒了,可他立馬意識到不對,自己並不在玉文館,他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他似乎是在一家客棧裡。桌子上放著一個包袱。
他拆開那個包袱,包袱一開啟便露出了一封信。是楚長溪親筆寫的。
封殷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恐慌從他心底漫起,他拆開那封信:
“阿殷親啟,
阿殷,如今我不知道該繼續叫你阿殷,還是如曾經一樣叫你明澈哥哥。
你應當已經都記起來了吧。
對不起。我囚禁了你前半生近大半的時間。從我七歲時第一次見你到如今,已經二十年了。那時候的你也不過十二歲罷了。我囚禁了你一十三年,所求不過是你一分喜歡罷了。
如今二十年了,我終於死心了。
阿殷,我放過你了。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