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頭因著這次雅宴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死了兒孫的官宦人家一批又一批地往宮裡擠。
宮外頭喪事連天的辦,宮裡頭哭聲也震天的響。吵得人頭疼。
若顏在椒房宮以養傷的名義閉門不出,免了這些麻煩事,可李亦哲卻脫不了身,那些臣子名義上是來謝恩,但可笑的是裡頭不少人是想用兒孫的死再撈些好處。雲霆是李亦哲封的護國公,出了這樣的事雖不能直接怪罪皇上,但也有不少人覺著是李亦哲沒狠下心斬草除根,養了禍患在身邊。
若顏披了外裳往御書房走時遠遠地便聽著成安侯的哭聲。
“陛下可要為臣做主啊!臣就這麼一個兒子,他這麼一去老臣可該怎麼活啊!”
“成安侯如今正值壯年,何苦如此悲觀?早聽聞成安侯家中幾個庶子都是有出息的。”
“這庶子怎麼能和嫡子相提並論?”
若顏攏了攏外袍,叩響了門,林公公見著她像是見了救星似的激動:“娘娘來了?陛下,娘娘來了。”
若顏輕輕頷首,示意雪鶯將帶的東西端上來。
“陛下還沒用過膳吧?臣妾小廚房做得多了,就都帶過來了,侯爺也沒顧上吃口熱的吧?都坐下吃點東西吧。”
成安侯正要問安,若顏只擺了擺手示意不必。
膳食端上桌,多是些素菜,卻也做的精緻可口。
李亦哲看著若顏蒼白的臉色心疼極了:“怎麼傷還沒好便跑來了,太醫說了,你需要休息。”
若顏搖搖頭:“臣妾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陛下連日勞累,臣妾也沒什麼能做的。”
“平日也不比如今清閒多少。”李亦哲苦笑一聲,“倒是難為你送一趟了。”
若顏轉過頭看向成安侯:“方才本宮來時,無意間聽見了幾句。侯爺節哀。”
成安侯像是開了閘似的吐起了苦水:“娘娘有所不知,臣家裡庶子雖多,但嫡出的兒子只這麼一個,將來是要擔起整個侯府的擔子的,闔府上下以後都指著他呢,他這一去,他這一去!真叫老臣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侯爺真是有福氣。”若顏結果雪鶯遞來的湯碗放到李亦哲面前,“世子雖然已逝,但多少還是能有繼承家業的兒子的。不像本宮,家裡的都早在黃土裡頭埋著,如今墳頭草恐怕都有人高了,自以為的家人卻想本宮陪著一道上那黃泉路。”
“娘娘節哀。”
“節哀?”若顏輕嘆一聲,“是啊,節哀,死了的人終究是回不來了,但活著的人日子還得好好過,侯爺說是不是?”
“娘娘說的是。”
“雪鶯,把東西拿過來吧。”
雪鶯將一隻檀木盒子遞到若顏手邊,若顏拿起那盒子開啟遞到成安侯跟前:“這裡頭是本宮當年入宮時帶的嫁妝,這簪子是翠玉雕成,剔透無瑕,是難得的好玉。世子故去,尊夫人心裡定然不好受,算是本宮的一點心意,還勞煩侯爺代本宮問候一二。”
“謝娘娘恩賞。”成安侯收了簪子起身謝恩。
“待會用過膳早些回去,府裡還需要你這個主事的。”李亦哲適時搭腔,“後續的事宜朕會早些定下章程,命人去府上傳旨的。”
打發走了成安侯,御書房只剩了若顏和李亦哲兩個人。
沒了旁人在場,兩人倒更拘束了。
好半天若顏才開口打破了僵局:“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