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殿內，趙奢拿著一張答卷氣得全身發抖。第一道題目是這樣的，利貞。享。畜牝牛，吉。此句出自四書五經中的周易。答案肯定是續寫接下來的內容。趙銘空白處只答了一句：周易，離。三十。二至七。七十一。

周易離卦，這沒錯。三十。二至七。七十一。是什麼鬼畫符！敷衍人也不認真點！剩下的九題如出一轍，除了答出所出之書外全是數字，作弄誰呢！這逆子果然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給我把這逆子拖回來…”趙奢顯然是氣急了，連朕的自稱都放於腦後。

“陛下請息怒。”甄鵬一臉苦笑的安慰起皇帝來，剛看到這六皇子的答案甄鵬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其實這串數字另有玄機。微臣也是看來好久再去翻書才確認的。”

四書五經這類書不包含註解的話，對於這些靠科舉一步步爬上來的翰林們可謂瞭然於胸。今天居然被逼到翻書了？這可奇了怪了。

“這串數字還有玄機？朕愚鈍，往愛卿解惑。”甄鵬的一句話還真澆滅趙奢的怒火。難道這逆子又打算弄什麼“驚喜”。

“微臣不該當。周易。離。這句話點明考題出自周易。”

“這朕知道。後面呢？”

“陛下你看。”甄鵬拿出一本週易，臉上苦笑味更濃，“三十指答案出自周易第三十頁。二至七指第二行到第七行。這七十一嘛，就是指共計七十一字。分毫不差。若說六殿下背不出原文，臣是萬萬不信的。其他題目也是如此！”

什麼！這逆子玩的是這種花樣？誰吃飽了撐著去記文字出現在第幾行，這段話有多數字？這算對還是錯？對嘛，除了開頭，其他的全是數字一個字都對不上。簡直是在戲耍他們翰林。

算錯嘛。這皇六子連第幾頁第幾行都記得清清楚楚，你說他不會背原文，誰信啊！怪不得眾翰林們也不知道把此卷列於第一還是列於最後。

列於最後？擺明此子於原文比他們還熟悉。不好睜眼說瞎話。列於第一？這皇子性格真真惡劣，好好的題目不好好地寫，給他第一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虧得是皇子，要是一般學子早就一個自作清高，不知自愛的帽子扣上去了。只好把這皮球還給他父親。

得，第一，最後，你看著辦吧。反正你是他父親就算把他捧上天還是摔成狗屎，您隨意，我們不和你們父子玩了！

看著手下翰林們一臉吃了翔的臉色，趙奢心底莫名爽快。叫你們平時唧唧歪歪話最多。現在吃癟了吧。

趙奢強忍著笑意擺擺手：“愛卿幸苦了，都下去吧。還有眾皇子，你們也退下吧。賞賜隨後會下發旨意到你們府上的。”完全忘了剛才暴跳如雷的心情。

眾皇子也蒙了。因為隔得遠，皇子們並未聽到皇帝與甄鵬的對話，只知道父皇看完老六的試卷就讓他們回去。

重點的第二題呢？您到底讓不讓我們幻想下大位啊？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虎頭蛇尾了？誰在乎老六第一題答了什麼啊，都是照本宣科的題目，老六還能答出花來？完全搞錯重點了吧！第二題你還沒看呢！

“兒臣告退！”皇帝在眾皇子心目中還是威嚴十足的，誰也不敢質疑只好怏怏而去。

“微臣也告退。”甄鵬等翰林也隨皇子其後告退，今天算是給六皇子給坑了，丟了個大臉。這六皇子啊是逮誰坑誰！

趙奢點點頭算是回應，第二道題目的答案並不是翰林們能評判的，就算給他們評判他們也沒這膽子！

皇子們想的不錯，趙奢更看重第二題的答案。至於第一道題目不過是引子，它的排名趙奢並不放在心上。即便皇室裡出了個飽讀詩書的大儒，對國力有用嗎？只不過表面光鮮而已。飽讀詩書和治理國家完全是兩回事。在某些地方來說，還有要命的衝突！

趙奢有個大多數人都有的毛病，最好的留在最後，先一一看了五名皇子的答卷：“唔！太子還是老樣子。中規中矩，毫無新意。明明佔著大義名分就不敢大膽點。喲，還隱隱透露出對朕的埋怨，給眾兄弟機會。呵！你機會最多，可幹成什麼事了？心胸還是這麼小，根本沒有一國之君應有的胸懷！老大的，這老大就是心思太直，整天想著舞刀弄劍的，開疆擴土這點倒是不錯，這文治就差太多了。以武力治天下能長久嗎？秦二世而亡還不夠你警醒的？即使不喜也不要表現出來，這麼容易被看透，太急太燥，不改改就不用想了。”

趙奢放下大皇子的試卷又拿起五皇子的答卷“老五剛好相反，重文教，重內政。怕是想投我心思吧，太平年間到是個守成之主。但是這個世道不平靜啊，南唐那位可是個雄心勃勃的主，朕亦深忌之！西燕嘛，平庸之輩，唉！架不住西燕先帝是個雄主。盡收我西州一地。國力民心可用也不好對付啊。不過遲早朕要你全部吐出來。老二表面倒是不偏不倚，唯皇命是從，哼！藏得最深的就是你，兩頭討好，貌似中立。嗯，此子到有幾分心機城府，不妨激他一激。要是他忍不住跳出來也就是一近視之輩。能忍的話就有點意思了。老五，平平淡淡，一太平王爺。唔，就剩下老六了。字到不錯，他宮殿的牌匾是用腳刻的吧！以歌一曲以明吾心，有意思。”

懷恩一言不發，能做到大內總管這位置自然知道什麼能多嘴什麼一個字都不應該說。就這事，皇帝沒有一絲要他評論的意思，怕是他一開口有一丁點偏向某位皇子的想法，明天就輪到他去皇陵於谷用做伴。

太監不易，最重要的一條紅線就是皇位的歸屬。懷恩心驚膽戰抬頭望了一眼皇帝，決定把今天聽到的一切都爛在肚子裡，帶到棺材裡面去！

懷恩發現皇帝似笑非笑望著六皇子的考卷，那表情說不上什麼不滿，也難談的上什麼滿意，“懷恩，你來看看。”

趙奢把卷子遞給懷恩，雙目緊閉揉這眉心，像似遇見什麼難題。這六殿下第一題剛為難完翰林接著第二題就為難起陛下了？懷恩不由得好奇起來，低頭看著手中的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