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沒有專業的醫院,能看病的醫者也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大多士族高門中人,多少都會掌握一點醫學知識,萬一家中誰出了點什麼事,都是自家人先給自家人診斷抓藥,若實在醫治不了,再去外面找人看病。
所以很多朝臣,其實都是通醫的。
就劉宏現在的狀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身體有很大的問題。
他兩眼間比其他部位偏青紫色,主心血不暢,印堂處發黃,主氣血不足,脾胃虛弱,眼瞼腫脹,主腎水有異,嘴唇甚至還有些發紫……
但這些話,滿朝公卿不會有人多嘴的。
該說的話,太醫令和太醫丞一定是會對劉宏說過,只是很可惜,皇帝不當回事!
他不當回事,其他的朝臣們還去找他膩煩作甚?
劉焉笑道:「陛下的身體,關乎大漢的江山安危,臣以為,諸臣工請陛下保重龍體,也是為了我大漢基業著想。」
劉宏也不多尋思,他清了清喉嚨,向痰盂中吐出口痰,隨後問劉焉道:「皇叔,你今日來見朕,有何要事?」
劉焉急忙道:「劉德然在常山派人送來的書信,陛下可看否?」
一番話,正問到了劉宏心中的難受之處。
「德然也給皇叔寫信了?」
「唉!」
劉焉長長地嘆息道:「寫了!真定縣令,
夥同當地豪右,誆詐州郡糧秣軍械,此事算不得什麼大事,但影響深遠,不容臣等不憂,德然人在冀州,不能當面向陛下諫言,故特書信於臣,請臣向陛下解釋箇中原委。」
劉宏站起身,道:「豪右歷來只是兼併黎庶土地,奪其財貨,卻很少敢向朝廷和官署直接動手,若是官署剋扣兵馬糧餉,朕倒是不以為奇,只是以資助義軍為名,騙取朝廷的財貨,這種事朕確實從未聞之。」
劉焉道:「正因如此,陛下才要多多警醒才是!此事說明,自黃巾蛾賊之事,各州各郡的大家諸豪之心,已是有所變化!」
劉宏的臉色很是不善。
「德然也是這般說的,他給朕的奏疏中言,天下諸豪,因遭黃巾兵變,心懷恐懼,恐復遭其亂,故開始高築鄔堡,積累屯糧,暗中打造軍械,藏匿人夫,坐守待變,長此以往,恐成國中之國,郡中之郡。」
劉焉嘆道:「陛下,正是如此,不過此事卻也情有可原,天下豪右積糧屯械,為的乃是恐再復有黃巾之亂,」.z.br>
「可是陛下試想,就算是他們的初心乃是為了抵寇,但時日一長,各地豪右之輩糧草人夫兵械日多,鄔堡佔地愈大,又會變成何等光景?我大漢諸郡,豈不日日皆有戰亂之禍?這怕是比黃巾之亂還可怕許多啊!」
「特別是如今距離黃巾蛾賊之變不足三月,涼州金城又聚十萬羌賊,陛下,臣覺得,若只是黃巾一事,尚不足以致使諸豪對漢室灰心,但如今涼州又出自巨亂,臣只怕……」
「啪!」
劉宏重重的一拍桌案:「難道天下人還真敢反朕不成?」
劉焉作揖道:「天下人是不敢叛漢,卻難道他們沒有異心,陛下,臣以為當此時節,陛下應該立刻召兩人入宮,詢問諸郡鄉里之事,或許可得解惑。」
劉宏看向劉焉道:「召何人來?」
「我大漢戰亂頻生,國力日漸羸弱,特別是黃巾之亂,張角異教邪說依舊在諸郡廣為散佈……臣現在不怕別的,就怕民間有人以「天數」「氣運」之說,來抹黑帝王天家……如今雒陽之中,有益州大家董扶在,精於讖緯,另有劉德然之兄劉備亦在此處,陛下當速召此二人入宮相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