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死活不肯出去,這會兒就有人提議了,抬他出去如何?
這話可讓夏林聽見了,他莞爾一笑:“抬,我就裝死,說你們對我嚴刑逼供,說你們逼迫我供出郭州牧徇私枉法的證據,我不說就用包著棉的棒子打我。哎呀,我頭暈。”
他扶著腦袋踉蹌著坐到了牢房的角落:“哎呀哎呀哎呀……不行,不行,我頭暈啊!”
接著他毫無預兆的來到那小氣窗那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郭大人!我冤啊!”,然後就開始躺在地上裝起死來。
這一手把在場的人都給整爆炸了,這他媽……這人……這髒東西!
他一句話真的是把在場所有人都給弄得蜘蛛感應都出來了,渾身汗毛豎得都把衣裳給扎透掉了,這種無賴怎麼會出現在官場裡的啊?不求人人都是君子但也別出現這種癩皮狗啊大哥。
但對於夏林來說,他反正又不要成本。反正諸位臣工不是想把水攪合混麼,那咱家可就得讓這水再渾一點了,既滿足各位的主子之間的精神內耗需求,也可以讓許久沒有彰顯能力的老郭也來一次霸王別姬的橋段,到時他當那霸王風蕭蕭兮易水寒,王爺當姬。哎呀,一魚兩吃了屬於是,豈不美哉?
而這一嗓子下來,外頭的那破虜軍的腳步聲可就轟隆隆的傳來了。夏林是第一次聽到這腳步聲是真的可以讓大地產生震顫感的,那種整齊劃一帶來的震撼著實帶勁。
“完了完了完了……”
兵部主事崔三郎拍著大腿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那團團轉,旁邊的戶部主事則躲到了角落:“跟我可沒關係啊,三郎你跟郭大人熟,你來頂。”
“方玉成,我是你親爹啊!你什麼時候能不要這般無用!”
面對這樣的無奈,戶部方大人卻是一臉坦然,他說道:“事是你們惹出來的事,我只不過是吃了你們的掛落,我跟郭大人無冤無仇的,若是被他吊起來打,那我還有什麼面子回朝為官呢?”
正在兩個人互相推諉時,牢房大門被一腳踢開,這一腳之重就連那木門都劈叉了,軟趴趴的耷拉到了一邊,這會兒崔三郎撇了一眼,倒覺得像是昨夜自己偷偷去青樓時軟綿的牛子,竟一時之間不知所謂的笑了起來。
老郭這會兒一身銀盔,看上去極是威武,雖然鬚髮灰白,但這發起怒來還是如同獅子一般,以前說咱郭爸是個犁庭掃穴的狠人,夏林還不信,不就是個有點猥瑣的小老頭兒麼。可今日一看,哎呀我的媽呀,這不活脫脫的三國猛將再現人間了麼?
此刻他持刀便是關羽,持弓就是黃忠,若是配上那龍膽槍,活脫脫是那七進七出的趙老將軍吶!
夏林都能做出這種評價,可想而知那些朝堂上的文官們看到這樣子的老郭是個怎樣的心態,雖然不至於說下跪求饒,但心裡頭突突響還是肯定的。
這會兒氣勢洶洶的老郭見到了倒在地上的夏林,他的鬍鬚是真的炸開了,那眼神輕輕眯起之時,這場面上的氣氛就變得不同了起來。
“郭大人……郭帥……您聽我解釋!”
崔三郎此刻變成了崔老三,他手舞足蹈連說帶比劃,但此刻的語言都顯得非常蒼白,這古往今來世上第一等無用的話就是那“你聽我解釋”,這還需解釋什麼呢,事實就在眼前。
真相?這個時候要什麼真相!誰在乎你六子到底吃了幾碗粉兒吶。
老郭面色一冷:“全部給我關起來!”
對峙?就京城來的那幾個護衛跟破虜軍對峙是唄?拿頭對峙,軍號聲一響,護衛齊刷刷放下武器就投了,犯不著真的犯不著。
“走,我帶你出去。”把人扣下之後老郭走進牢房用腳掂了掂地上的夏林:“別給老子裝了,起來。”
“郭~~郭大人~~”夏林半睜著眼睛,伸出手彷彿去抓握天上的星辰:“我~我看到我太奶了。”
“起來吧,人都帶走了。”
“哦。”
夏林這會兒坐了起來:“我不能出去,郭爸,事情到了這一步,咱們就不能鬆口了。”
老郭眉頭皺起:“為何?”
“我出去了,對面那就能說你郭明懷設計扣押朝廷命官,不好聽也不好說。我不出去,你郭明懷就還是那個‘護犢心切,急公好義’的莽夫。人家說起來,您便說‘許你們的人將我的崽子毆打重傷,還不許我扣了你們的人?這怕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有這等道理,今日我便是鬧上金鑾殿也要討個說法’。您看,這就成了討要說法,而這一討要,咱們丟的東西,我包管為您連本帶利的拿出來。”
“連本帶利?本能回來就不錯了!”老郭氣鼓鼓的翻了個白眼:“這幫混賬東西,連老子的救命糧也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