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第二天天不亮就出發了,他這趟的路徑是先坐船到京畿道潤州丹徒縣,然後從丹徒縣出海隨著洋而上,進入到天津口,也就是李靖駐紮的地方上岸,再從天津至張家口出關。
什麼?不走陸路?易碎品走陸路是瘋了嗎,況且陸路也太遠了,這個路線可是太恐怖了,先要抵達洪都府,然後走六百里到江夏,再從江夏出發再走六百里到襄陽,走到襄陽再走七百里到洛陽,到了洛陽之後經太原至關隘,一千六百里……
如果夏林真的要走這條路,一來一回的時間都夠唐小姐在路上生下一對雙胞胎了。
而海路就方便多了,這條海路九月上行只需十二天便能抵達海州,在海州完成一次卸貨重灌之後再走六天就能抵達塘沽,到時路上運輸只需四百里加上那邊並無多少山路,四五天便能抵達。加起來也就是二十天的行程。
坐在船飄蕩在長江上,此刻的唐小姐站在船舷邊眺望遠處,夏林則坐在她側後方一邊嗑瓜子一邊打量唐小姐的屁股,說實話他其實也承認對唐小姐的喜歡更多來自於見色起意,但沒辦法嘛,她就是符合自己的審美。
雖然清楚的知道在唐小姐的心裡她更多的是家族興衰,但夏林其實並不在乎,小孩子才要得到心,成年人肯定選擇先把身子舔一遍再說其他。
“晚秋過來我摸摸手看看冷不冷,這好歹也九月了。”
聽到夏林的話,唐晚秋抬頭看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陽,她都不敢坐在船艙裡,悶熱的天氣讓她喘氣都顯得極困難,如今卻突然有個人問她手冷不冷。
“給你。”唐晚秋轉過身將手遞給他:“你自己看看冷不冷。”
夏林哈哈一笑將凳子拖到她身邊,攥著她的手之後也跟著看向江面:“你每天行商都這麼辛苦的?”
“也不是每次都要壓船,但這次的貨物又多又貴重,實在是沒法子了。我甚至還把那洛陽商號最有名的車隊給調了過來。”唐小姐側過頭看了夏林一眼然後繼續說道:“不過這次之後唐家應該是要分家了,洛陽總號那邊的叔伯們想讓我嫁給關隴總兵的三子李元吉。”
當時一口唾沫差點從鼻孔裡竄了出來:“不是,他們有病吧!那個李元吉誰不知道是個瘋子啊?”
唐晚秋輕笑一生,無奈的笑道:“所以啊,我不同意。他們就要按宗族之法處置我。”
“我看誰敢!”夏林啐了一口:“什麼宗族不宗族的,都是臭狗屎。洛陽是吧?等返程的時候,我們殺回去。”
“不去,太遠了。不划算。”唐小姐擺了擺手,然後對著夏林笑了一下,甚至還伸手在他額頭上彈了彈:“你不用替我不忿,這等小事我自有辦法。”
說完之後她雙手扶著欄杆長嘆一聲,不過倒是沒有什麼感慨,只是繼續說道:“對了,前幾日我聽那過來過往的人說這丹徒縣如今也是紅火,聽聞他們也有不少好東西,到時我們去瞧瞧,若是合適的話,我打算到丹徒再開一個分號。”
“行啊,過兩天不就到了麼,去看看就是了。”
內陸航運長江為王,為什麼江南富庶,除了氣候原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就是江南之地佔了長江最好的一段,水流平緩落差不大,江面寬闊還少風浪,原本一個月的路程三兩天就能到,省下來的錢可不是一分一厘。
也就是三天兩晚,他們便已經從九江抵達了丹徒縣,而這個地方以後叫做鎮江……
這抵達之後,夏林掃了一眼,恍惚之間竟然好像回到了新平鄉初期的樣子,到處都在搞基建,人潮川流不息到處都是行腳商人,還有不少一眼看去就是八嘎的人在街上溜達購物,飛鳥時代的八嘎最出名的就是聖德太子和小野妹子了吧?
但一想到這倆名字,夏林就忍不住想笑。
等到商隊開始進駐客棧休整之後,夏林便帶著唐小姐開始在這裡轉了起來,因為他覺得這裡沒人認識他,所以就很大方的直接牽著人家姑娘的手逛街。
這在浮樑那會兒可是不行的,就算夏林不介意別人詫異的眼光但唐小姐卻是不肯的,但在這裡唐小姐卻並不抗拒,任由夏林牽著自己經過這熱鬧的街頭。
這個地方怎麼說呢,夏林反正是有著強烈的熟悉感,只不過把滿街的瓷器換成了紫砂製品,把紅茶和綠茶換成了茉莉茶,還多了自己那邊很少能看見的絲綢製品和海產品。
遠處的工坊同樣在冒著煙,但顯然這邊的工業製品非常少,夏林看到許多精巧的工具上頭可都打著浮樑的標,而許多的工藝品也都是從自己那邊運過來的。
“看來你的市場在這被搶咯。”夏林笑著對唐小姐說道:“人家已經有完整的產業鏈了。”
唐小姐皺著眉頭左顧右盼:“道生,我覺得這裡愈發熟悉,這不就是我的鬥富弄麼?”
“嗯。”
伸手拍了拍牆上的青石磚,雖然材料不同,用的是青磚而非紅磚,但這地方的整體佈局甚至房屋的結構和市場的規劃都基本是把鬥富弄和沿河工坊的模式1:1的復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