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盾甲士本就是軍中僅次於射鵰手的猛漢,這一巴掌下去陳學官的牙都噴出來幾顆,差點沒給他打昏死過去。
這會兒他家裡有那青壯年的小子不服氣的打算上前理論,但夏林只是一個眼神,當時就有三四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夏林這會兒揹著手來回在堂前走著:“陳學官幾品官啊?”
這會兒捂著臉的陳學官哪怕是說話已經很艱難了卻還是開口說道:“七品……七品學官。”
“哦,七品啊,不錯不錯。小陳啊,本來四十來歲的年紀正是闖蕩的時候,你怎的就誤入歧途了呢。”夏林的腦袋搖得不停:“可惜了可惜了。”
這會兒宅邸的搜查已經開始了,不斷有東西被堆在大堂中間,裡頭可有不少是那值錢的物件,什麼鑲金琉璃盞、什麼前朝王羲之的手稿,都是不便宜的東西。
東西越來越多,夏林嘴裡嘖嘖有聲,但陳學官那邊的心可就越來越涼了,這些東西說不上價值連城吧,跟那些真正的大官比起來還差很遠,但卻也不是一個學官的俸祿能承擔的。
這裡一大部分都是曾經洛陽城裡想要找這陳學官辦個“小事”時隨手送的禮,這基本上就是官場潛規則,民不舉官不究的事,但問題來了……
王世充他好死不死的謀反了,雖說他陳家的女兒的確是嫁給了王家的人,但這個王家只是王世充家的一個很遠的分支,都已經是出了九的親戚,誅九族都輪不上的那種。
可這要真查起來,那可就真麻煩了,特別是查他的人還是他那個被拋棄掉的前女婿和前女婿的書童,這兩人不知怎的就得了勢,這不要了人命麼,能不能給條活路都是個事。
夏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冷著臉看他們家裡搜出來的東西,這會兒夏林突然抬起頭看著這陳學官:“唉?推官老爺一個月俸祿多少啊?”
他問出來了,陳學官哪裡敢回,但眼看著旁邊的盾甲士巴掌就又揚起來了,陳學官立刻開口道:“二十四兩銀子……”
“哦……二十四兩啊。”夏林輕笑了一聲,故作誇張的說道:“小順子,去將聊寶齋的掌櫃請來。”
過了一會兒,那洛陽城最大的古玩字畫鋪子的掌櫃便來到了這裡,夏林曾經在他家幫過工,這小老頭人挺不錯,當時人家都給一天就給個五十文八十文,他能給夏林跟老張一百五十文,算是挺厚道的一人。
這會兒小老頭已經認不出當初在他鋪子裡打零工的人了,一口一個大人倒也是懇切,於是夏林說道:“掌櫃的,今日叫你來,你也莫要擔心,就是讓你來鑑個寶,你看看這地方都值多少錢,出個單子。”
有這位大神掌眼,倒是不用擔心價格不準,唯一要擔心的就是有人人頭不保。
“前魏青銅琉璃鳳鳥銅鏡,價兩千八百兩。”
“蜀漢錯金銅蟠龍,價一千九百兩。”
“前吳青釉飛鳥百戲堆塑瓷罐,價一千一百兩。”
“東漢鎏金熊足銅樽,喲……如此好之品相,大抵能值個五千兩。”
“東漢錯金銀鳥篆文銅壺、東漢鎏金銀鳥獸紋銅當盧、東漢透雕雙螭紋玉璧、東漢渦紋虎頭白玉璜四件。價在萬兩上下。”
“王羲之手稿,嗯……略有損傷,價三千。”
……
一個小小學官,一個月俸二十四兩銀子的學官,家中就光是這些工藝品價值近了十萬兩。
在看完單子之後,夏林笑眯眯的問陳學官:“推官大人,解釋解釋吧,這些金銀器物可是價十萬呢,您一個月二十四兩的俸祿,哪怕不吃不喝大抵是要三百五十年才能買得起,莫非這位大人早些年還在曹操手底下當過差?”
這會兒老張在旁邊說道:“三百五十年不夠,他只能在司馬昭手底下當差。”
“嘿。”
夏林只是嘿了一聲,然後在陳學官身後的家眷裡看了一圈:“咦?怎麼不見映雪嫂子呢,當年我還叫過她一陣嫂子呢。”
老張站在夏林身後咔咔掐他屁股,但不好使,夏林不怕疼。反而繼續問道:“當初背信棄義與這張大人解了親事還百般羞辱,是你們家吧?哦,還要將我關在狗籠子裡,也是你們家吧?”
陳學官這會兒渾身上下都在打哆嗦,聽到夏林問自家女兒的時候,他嘴巴張了張卻沒說出話來。
“咱們有一說一啊,映雪嫂子長得是真好看,當時我還好生羨慕過一陣張大人,只是可惜啊,有情人終究是未能成雙。”
夏林說完做仰天長嘆道:“陳學官,當年我與張大人前來想要討要回聘禮錢時,你可還記得你是如何對張大人說話的麼?”
車學官這會兒如果不是夾得緊都已經噴出來了,這可是真恐怖,他是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兩個人怎麼就能起來了呢……
“這裡也沒外人,我張大人不好意思開口,他要臉也顧忌當年的情分,但我可沒這講究,再者說了你們當年可也沒把我當過人吶。”
正在這時,外頭突然一聲呵斥聲傳來:“誰人膽敢繞過刑部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