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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燃起來了

堂下跪倒三人,分別是告狀之人,也就是那個書生。還有被去了官服官帽的蒙縣令以及他的崽。

“被告,你可還有話要說?”

“守備明鑑!草民斷無此行徑,還請守備大人還我清白,莫要聽信此子的誣告。”

蒙縣令的兒子自然是矢口否認自己撞死人的事情,反倒是以一種雲淡風輕的口吻說道:“去年四月時草民的確是撞傷一人,但隨後草民不光帶那人去醫館醫治,還給了她一大筆銀子,當時草民記得那女子只是扭傷了腳,經過整治之後已無大礙。此後她為何死了,草民也不知啊。”

這會兒外頭的街坊已經怒不可遏的罵了起來,洪守備手中的驚堂木再次拍響:“肅靜!”

聲音被壓了下去,只有堂前那縣令之子在娓娓道來,說自己怎麼怎麼救治怎麼怎麼賠償,那春花已經死了而且沒有家人,是圓是扁的還不隨他拿捏?所以他自信滿滿的敘述看上去還真是滴水不漏。

這種帶有明顯排練痕跡的說辭,其實是非常管用的,撞人和撞死了人,送醫賠償和棄之不顧,律法量刑差距非常大,從無罪到死刑皆有可能。

而他的說辭明擺著就是直奔著無罪辯護去的,畢竟誰控告誰舉證嘛。

“帶縣裡郎中!”

很快縣裡的郎中就被帶到了堂上,他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先是朝洪守備跪下叩頭,然後又是看了縣太爺父子兩,便低下了頭默默不做聲。

“郎中何在?”

“草民在……”

洪守備厲聲問道:“去年四月時,你可有收治此人帶去之病患?”

“去年……去年……”那郎中側過頭仔細看了一眼縣令的兒子,然後垂下了頭:“是……是的,草民是收治過。”

“那人是男是女,病況如何?”

“是個女子……只是扭了足,後來這位公子還賠了她銀子,多少錢草民記不住了,但是給了一些,然後那女子便走了。”

“是她自己走的?”洪守備眯起眼睛問道:“你可要細細想來。”

“是……是自己走的,當時便已無大礙,小老兒家中四代專治跌打損傷,藥到病除。”

“本官明白了。”

洪守備點了點頭,手中驚堂木重重一拍,厲聲喝道:“堂下範書遙!你可還有話說?”

眼看到這一步,要是潦草一些的就可以結案了,而周圍的百姓那也是敢怒不敢言,就如蒙縣令所說的那般這些百姓就是拴在樹上的牛,誰敢多言?

這會兒蒙縣令得意洋洋的表情被夏林盡收眼底,他只是輕笑了一聲,而這會兒洪守備已然快要做出決斷了。

夏林終於動了,他咳嗽了一聲,旁邊的洪守備立刻側過頭來詢問:“夏巡查,你可有話要說。”

“回洪守備,我有幾句話要說。”

“請。”

夏林緩緩走上堂前,但他顯然是不用跪下的,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圍在衙門口的百姓街坊,清了清嗓子:“雖然如今已經是可以蓋棺定論,但既然此事還涉及於我,那這範書遙說要以死明志,陛下有言在先人命大過天,那即便是他要死也要讓他當個明白鬼也能讓百姓心服口服,倒不如開棺驗屍,看看那女子到底是何死因,洛陽的仵作天下無雙,定然能給出公論得以服眾,您看如何?”

“大善。”洪守備輕笑一聲對下頭的原被告說:“既然夏巡查如此說,那便依照夏巡查的話來辦,來人啊,尋屍驗屍!”

那蒙縣令聽到夏林的話一下子就急了,跪在那不停衝他使眼神,而夏林則好像沒看見一般,他轉過頭繼續對門口的百姓說:“我來此地行監察之職,若是真錯了,那我也認下了這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既然大家都想要一個公論,那自然要給出這個公論,斷然不可讓天下百姓對朝廷失望。”

這一番話說得極漂亮,外頭的百姓掌聲四起,而洪守備聽到他的話之後倒也是不得不佩服這個年輕的巡查御史,這能得天下第一才子的名頭的確是有些東西的,三言兩語便化解了其中的矛盾。不管怎麼樣禍都沾不上他的身,錯了便錯了,改就是了,對了嘛那就對了唄。

這種臨危不亂的樣子,在一個如此年輕之人身上卻是極少見到的,這一點洪守備不得不佩服,換成自己當年早已經著急忙慌自證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