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封路?恐怕是沒那麼簡單吧?
夏林看著下頭那的刺史跟縣令,心裡暗暗發笑,表情很是淡定。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查案需要證據、反恐需要名單、平叛只需要座標,夏林這可是正經平叛的隊伍,而且不是一般平叛的隊伍,他是奉了皇帝、儲君和滿朝臣工的命令來平叛來的。
儲君需要給下頭一個交代,袞袞諸公需要一個平息事件的理由,這個時候的真相一點都不重要,事情太大了,當朝從四品的官員在京城的家中被人滅門,這簡直就是王朝的奇恥大辱。
體面,當官的也好,皇帝也好,要的就是個體面,現在大夥兒的體面都沒有了。
所以這一路上夏林早就想明白了,他這一趟查個錘子案,他來這就是為了給上頭一個體面。
“兩位稍安勿躁,待我派人去探查一番。”
夏林吩咐人遞上酒食:“兩位大人稍微吃喝一些,等等訊息便是了。”
他的態度讓這兩個地方官有點摸不著頭腦,那縣令則一直在不停的擦汗,夏林探過頭笑道:“周大人,這大帳裡很熱?”
“倒……倒也還好,就是下官體熱,容易出汗罷了。”
這周縣令強顏歡笑,而旁邊的刺史則坐在那半閉著眼睛,彷彿入定了一般。
夏林耐心也好,他靠在那邊自顧自的吃些東西,然後還時不時的抬頭瞄這兩人一眼。
外頭的衙役和他們這邊的官兵都已經被繳械,甚至連個理由都不需要有,反正就是靜待訊息。
而與此同時斥候也沿著官道一路向前,只見周遭的村落處處紙幡,到處棺槨,看上去倒是一副破落姿態。
幾個斥候聽從夏林的話,用面紗口罩覆面走入村落,只見村落裡頭寂靜無比,活人沒有,但卻傳來陣陣屍臭。
他們用隨身的竹棒撩開門窗,只見裡頭的空空如也,每家每戶都是如此,似乎許久都沒人住在這裡了。
但令人奇怪的是這地方明明沒有人,但家家戶戶的門口竟還都停著棺材,棺材有的是空的有的則裝著屍體,這烈日炎炎屍體早已腐敗,整個村落臭不可聞。
所有的水井都已用石頭填滿,房屋之內也不見人影,這個就很是奇怪,因為如果說是瘟疫封村,總歸會有人在裡頭,而若是說死完了,那這棺槨的人數又對不上數。
之後斥候們又去了後頭的幾個村落幾乎都是如此,荒村之上棺槨錯落,甚至就連那棺槨似乎都是從同一壽材鋪子中訂購。
很快他們回返,然後先是洗澡接著是將自己身上的衣褲鞋帽全部焚燒,再清清爽爽的來到大帳之中。
“稟夏將軍,經過我等勘察,前方共有六個村落不同尋常。村落已荒廢無人,但家家戶戶都有棺槨停在門前,許多棺槨內的屍體已經腐敗,看日子已有四五日,只是屋內多有積灰,倒不像是有人煙。”
夏林抬起頭看了看下頭的二人,那刺史剛要說話,他伸手阻止,然後咳嗽了一聲:“來人啊,將此兩名亂黨即刻問斬,記下名字,待為稟報。”
旁邊的軍士立刻上前,不由分說的就上去拽人,那刺史和縣令一下子人都恍惚了,等到都被拖到軍帳門口時他們才緩過勁兒來,那刺史高喊起來:“姓夏的!我日你姥姥!我是朝廷親派的刺史!陛下殺我都要過三省,你憑什麼!姓夏的!有人會叫你不得好死!”
叫嚷聲哭嚎聲由近至遠最終停止,夏林卻只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輕笑一聲沒有言語。
過了一會兒,兩顆放了血並被鹽巴石灰醃起來的人頭擺在了盒子裡放到了夏林面前,而他則活動了一下脖子點了點頭:“存好,到時給京中的老爺們鑄個京觀。”
“將軍,那罪名定什麼?”旁邊的參將小聲問了一句。
夏林起身一腳踢在他屁股上:“你什麼都問我,你腦子呢?當然是亂黨朋羽,殺良冒功,嚇阻大軍,延誤軍機。你說說,哪條不是死罪?記上就完事了。”
上來殺了個刺史殺了個縣令,那些個衙役和地方的守軍當時就沒了心氣,再見到這身穿白色輕衣的書生時,一個個腿肚子都轉了筋,連抬起眼對視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我再問一次。”夏林將那個一開始攔路的軍士揪到了面前:“前方可是有瘟疫還是沒瘟疫?”
之前說話,他們覺得有上官給自己兜底,不知道有多硬氣,而現在夏林一開嗓,他尿都快下來了,雙腿噗通一聲跪倒:“沒……沒瘟疫……都是假的,他們不想叫將軍過去罷了。”
“幼稚。”